邢岫烟一笑:“不过是平心度日的体例,倒让你说玄了。”
迎春又道:“现在兰儿给我的书,倒比之间从嫂子这里得的轻易很多。只是那布阵的动静极大,且死阵为多。到底不及《吵嘴道》那几本精美。只可惜那些上头说的东西,倒是那里都寻不着的。我问过妫柳,她倒是说有,我问她那里有,她就说她画册上的阿谁甚么集市里就有。我倒狐疑真有那么个地界了。如果真有,甚么时候她去了给我带些来也好。”
缀锦楼里,迎春也梳洗伏贴了,出来让人去请邢岫烟。邢岫烟已换上了昨日迎春亲送去的一身长袄,身后跟的小丫头手里捧着件猩猩毡雪褂子。
李纨笑道:“可算是有点子我们作坊股东的气度了,晓得使银子办事去。”又道,“你这一说我还想起来了,那摊子事情更加大起来了,我却懒怠再管。今后恐怕就要丢给大家去,你这里也要有小我能在外头收管才好。”
另一旁一个堕上天下的火塘里,正烧着热炭,边上围了半人来高的铜丝网,丝网外头罩着个竹围。火塘上头架着一个极大的铜镬,里头热气蒸蒸的不晓得煮着甚么。
李纨笑道:“你既知一味让步不算真正安闲,就该早早改了这性子。光看着人家安闲羡慕个甚么。有道是‘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总不会连这个都忘了。”
底下两个婆子温着羔羊金酒,倒是为了好消化肉食。另有两坛子莲白,沉在后窗外的池子里,现在倒一盏来,直冒寒气。倒是就着烤肉吃,好消火的。
迎春笑点头道:“嫂子这么一说,还真是这么个意义。现在我那边也很不闷了,邢mm于修心问道上很有几分见地,我现在得她指导,也很有所得。”
迎春笑道:“我只修行精进,到时候公然忍无可忍,退无可退了,还能亏损不成!”
迎春上前携了她手,笑道:“我还怕你不肯穿呢。”
李纨不由得想起妫柳说的迎春姻缘成劫的事来,便道:“你刚不还说要用心参悟的?只好好下工夫去。至于那些东西,或者到时候真得了也未可知。”
惜春大赞:“云姐姐这话说得在理。”
两人往外走时,天上犹自抛絮普通下个不断。到了贾母处,就听得宝玉一叠声在那边嚷嚷饿了,直让快些端上来。姐妹们也渐都到齐了,贾母问了两句,晓得本日是她们诗社,因笑:“我说呢,火烧屁股的猴子普通,本来是为了这个。”
李纨又让丫头们打了热水来,世人都洗过手,又把身上碍事的镯儿链子都卸下了,清算伏贴,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邢岫烟一笑:“如何不穿?这上头有刺不成?”
李纨听着声音,从另一间屋里走来,笑道:“好了,都来齐了,也不知你们是先作诗呢,还是先喝酒。”
待那头都填好了炭,李纨才往里让人,嘴里还得不住叮嘱着:“谨慎着些儿,莫要烫着了。别扎动手。刚烤好的烫嘴,蘸了料再吃。”如此。
迷惑着到了芦雪广,掀了帘子出来,就见对水开了几扇窗子,目睹着雪落湖面寸波不起,茅檐上又挂落几根冰凌,北风偶入,也异化三两片雪花,叹道:“公然这里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