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娘笑得一阵咳嗽,骂道:“就不该说那些事儿给你听!好了好了,我也管不得你,还不快些归去?!再晚就该下锁了。”
公然王夫人听了这主张连连点头,只让宝钗拉了宝玉从速做这个去。又道凡有应须之物,只让凤姐安排去。说着又要让人去叫宝玉来,宝钗拦着笑道:“阿姨不晓得宝兄弟那性子,最烦拘束的。克日轮作了两幅画,虽他口里未曾说甚么,却也远没有当日那般兴头了。只碍着娘娘喜好,才忍下性子画到现在。
宝钗笑道:“你能画来?我是不能的。林mm要细描时,总不得韵,我在那边预稿上试了几次,到底不成。只好这般了。你若能时,只换你来。”
碧痕捂嘴一笑:“我晓得你哄我呢!”
碧痕倒了碗温水奉侍她娘喝着,嘴里笑道:“袭人现在不在,阿谁袭人第二就很想作出副二主子样儿来,我看着碍眼,不如返来还少看两眼罢。”
碧痕想起一事,正色道:“正要同二爷说呢!了不得了,我们这院子里竟是出了贼偷儿了!”
她娘抱怨她道:“一屋子十来个大丫头,那里有不肇事的?都同你说多少遍了,你只不听。安安稳稳混两年,到时候舍了我这老脸求求老太太太太去,许个端庄点的人家,结壮过日子,多好?!你看看人家紫绡,如何就不见她整日里斗这个嫌阿谁的?”
香菱看着也希奇,她自被薛蟠收了房,只见男人强凶霸道的,这几日在这里每天看宝玉在几个姐妹间顾此失彼勉强责备,只觉着新奇。“本来世上的人这般分歧,常日只听人说宝玉如何呆性子不长进,本来这不长进也是各有百般的。”倒是呆丫头的呆想头了。
赶宝玉回到怡红院,就听麝月道:“林女人刚遣了人送了几样南边的点心来,二爷看看去吧。”宝玉直是懊丧。只现在袭人她娘先是病重,她归去没两日又说已经停床了,如此一时半刻也难返来。屋里就失了主心骨儿。只麝月本是袭人一手拉拔的,言声行事也肖似几分,现在倒当了半个家。宝玉听她这般说,又连着几处走得急本也非常疲惫了,便干脆坐了安息。
碧痕出去笑道:“快过来,有个好玩意给你瞧。”宝玉听了也不顾累了,从速凑上去。却本来是谁送来的一对儿金丝团雀儿,不太小儿拳头大小,整身娇黄,音声委宛。一行逗着,又问:“那里得来的?”
碧痕一撅嘴:“不要就算了!”说了就要拿走,宝玉从速拦着:“那墨眉儿再好也是王府的,我们可惦记不上。这但是碧痕姐姐替我寻来的,那能随便同人比?天然是顶顶好的!”
碧痕笑道:“啊呀,我如许笨手笨脚的,平常连二爷近前服侍的事儿都难伸过手去,现在却要把如许大事交给我来!你也算个识人不明的了。”
我想着,依着宝兄弟那性子。我们这里自筹划起来,也不喊他帮手。这事又是个新奇事,里头百般东西如何调弄,更是个详确风趣的活计。我们只晾着他,他若看了,保不齐就想来帮手。我们还要嫌他粗手粗脚不得用,如此几次,才许他插手,这才成了!他这般求来的,也不会随便歇了心机,便是今后做疲了想懒惰时,我们也可拿他当日所求来警省他。阿姨说说,我这主张可成?”
碧痕往宝玉身后一藏,歪了头笑道:“谁让你们说个话还打半日眼色,又不防着些前后,让人听了又如何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