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说她同邢女人熟悉,死活要我本日一起拿来。被我一通训,故意不睬她,偏我们女人笑得打跌,却不知如何被她压服了,说是‘我们几个之间没那些虚礼,嬷嬷尽管送去。’如此,我也没法了,只好老着这张脸,把东西给女人送过来了。”
李纨道:“你要这么着,下回你生日,我也给你过。往各处说一声去,让你也热烈热烈。”
待得对付过林之孝等一行查夜的,世人都换了装束,才摆酒上座。如此生坐喝酒无趣,得想个乐子来,就有人起意要玩拈花名儿。只这个却要人多才好玩,袭人麝月几个就出主张要去把探春几个喊来。
李纨笑道:“小蹄子!多收一份儿是一份儿,我都不怕丢人你怕甚么!”
转眼到宝玉生辰,因本年贾母同王夫人都不在府里,虽各处仍按往年端方购置,到底不比昔日慎重。倒是底下人等因没了主子们把守,都结了伴来给宝玉拜寿,却又比畴前热烈了。如此增减气象,也是时运使然。
探春也道:“我们这里虽非论端方,林姐姐那边既遣了人来,却没有让人扑空的事理。”
李纨忙问是甚么,辛嬷嬷笑着从怀里取出一块牌子来,李纨一看,恰是贾兰身上那两块一个制式的,惊诧道:“如何嬷嬷你……这但是……”
邢岫烟忍不住笑道:“还真是。你只一味在屋里坐着,等人来给你施礼就罢了。”
说了把那荷包递上去笑道:“女人们说说,哪有隔府的主子给女人们送寿礼的,不过过来磕个头就算给她脸了。这就是头一个没端方的东西儿!前儿听我们女人提及这府里几人都要过生日的话儿来,她就疯了,巴巴的弄了这么个东西出来。
邢岫烟回到缀锦楼,迎春便笑道:“被喊破了吧?我说你瞒不住,趁早说出来还费事些儿。”
宝琴同岫烟听了都只一笑,便各自先带了人归去,想着待会儿少不得要往李纨凤姐等处让一让去。
惜春也道:“该不会是妫柳姐姐吧。”
李纨初时不解,现在把两端的事情一对,黛玉那边很多机巧小玩意同贾兰拿回家来的那些确有异曲同工之处。再说悦岚彦月几小我人身怀绝技的,术业有专攻,小小年纪个个不凡,现在也算寻着泉源了。
倒是湘云这个无事一身轻的,同宝玉两小我划拳喝酒,竟然醉得在芍药花堆着的石凳上睡着了。招得几人又笑又怕,从速扶了归去端上醒酒汤来醒酒。又有香菱同荳官几个斗草玩,笑闹起来被推了一跤跌脏了裙子,幸得宝玉瞥见,忙把袭人叫来,拿了袭人一条一色一样的石榴红裙换了脏的那条。这香菱又千叮万嘱宝玉,让她万不成同薛蟠说这事。宝玉一行承诺着,一行想到薛蟠为人,内心不免替香菱感喟。
湘云道:“她跟我们还论这些虚礼不成!不说别人,紫鹃就是这里的人,派她来总没话说吧?”
恰宝琴也是这天生日,薛阿姨家便也跟着治酒,薛蝌过来帮着应酬。宝玉一夙起来先在前厅里拜过六合岁星,又往宁府拜了宗祠,遥叩贾母贾政王夫人等。才顺道去尤氏那边坐了一回,再往薛阿姨那边去了。回到府里,小厮们捧上毡子,打李纨那边开端,居长的挨个去拜过。再出了二门,往他四个奶妈妈家去一回,这才进园子来安生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