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贾琏也常有此等言语,凤姐自是一百个不肯听,只是现在多少事情颠末,竟也驳不出甚么话来,只冷静罢了。贾琏见她似有所悟,也不再说多,持续烦恼他的玉楼春去了。

再说逛街之事,次数多了,那苍茫寥落之感便垂垂麻痹了,倒越来越有帝王巡查之势,特别是身后跟着阿土他们五个,更是架式实足。那店铺中有一家专门卖些低阶的傀儡,有的能演一套功法,有的一组能演一幕剧,另有的如男先后代先儿普通专能平话。

凤姐道:“天然不能压在我们手里,有来处有去处的,又不是管丢了的!你若不急,我明儿再去找太太吧,今儿为了脂粉的事儿,老太太发了火,太太只怕也不安闲。”

凤姐所料不差,那“醉画”公然是冲着二十年陈的玉楼春才应了贾政之邀的,王夫人晓得了后果结果也没法,只好拨了银子着贾琏去外头寻。费了好大劲,才从几个酒楼里寻到几坛,凑够了一个整数,算是交代了畴昔。为这欠下的情面,少不得得用别的体例还。

闫嬷嬷一脸严厉,思忖半晌道:“若她管家,光光帮她挡那些算计,就得忙死。”

凤姐忍不住道:“这事我却一句不知的。”

那修界的故事与凡界的大不不异,看到或听到意气风发处,便不得不浮上一明白。玉碗银碟,精蔬细馔,手持神酿,箸指灵烹,大有“其间乐,不思蜀”之态。此时的李纨,又如何能晓得贾府里正为了府藏的几坛玉楼春暗潮澎湃,话又说返来,她便是晓得了,也觉不出那暗潮来。

李纨经了胭脂案,倒是一丝未曾多想。她本在家事情面上非常有限,亦无机变才调,何况她平常也不消脂粉,更想不到那上头。倒是常嬷嬷与闫嬷嬷提及此事,多有世家渐衰之叹,再看兴兴头头与许嬷嬷商讨纺织呢绒、拼茶方剂的李纨,又是另一叹。

凤姐道:“这玉楼春平常也用不上,便是请年酒也用的惠泉、绍酒之类,若不是你说,只怕不知甚么时候才气晓得。一时要寻起来接不上手,倒是管家的不清楚了。”又看着贾琏道:“现在可如何办?”

周瑞家的便道:“上回于老爷求的事……太太或直接叫人写了信去呢?这般小事老爷也烦不过来。”

常嬷嬷点头道:“可不是。”两人互看一眼,都道如此也好。

周瑞家的便道:“宦海上自有端方,那贾雨村想来也该晓得的。”

幸亏她还记得问一句素云和碧月:“你们的脂粉能够用?”

凤姐道:“如何了?”

王夫人那几日正为亲外甥薛蟠犯了性命官司的事闹心,这玉楼春的事又添一堵,却又说不出甚么来,还能不让家里人喝酒了?这两事订交,又气又闷,竟就病倒了。贾政忙着“春宴”,此次因请到了“醉画”,来了很多平时再也请不到的人,不免有几分对劲,更是一日几次叫去贾琏千叮万嘱,一时也顾不上王夫人。

贾琏道:“盗窃?唉,倒也不能这么说。你道如何,前两日二老爷将我叫去书房,道开春后捡个和缓日子要宴请一干儒林好友,都不是平凡人,这席面熟怕得花些心机。特来叮咛我的。

凤姐内心一动,便没有答话。贾琏自顾自说道:“年前太太说现在女人们都还小,也用不着甚么胭脂水粉的。倒是一年花千把两银钱费工夫做东西给丫环们使,不如就挪作他用,现在香木看着不错,便都挪去种香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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