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府秘闻传得沸沸扬扬,遭了池鱼之殃的天然不止薛宝琴一个。湘云自嫁到卫家也有两年了,只卫若兰进了京卫军,十天半月也不见得返来一趟。前一阵子更因兵力变更,给调到北边去了,还不知何时回还。
特别那哥儿又是个有些呆根子的,一家人宠着,纵着,连带着把些亲戚女人们都带坏了。当日里有几个女人身边就带着男装的小番童,实在是感冒败俗!且非论那小僮的男女,如果男的,天然是大大的不当;若公然是个女儿身,却偏弄成这个打扮来带在身边贴身服侍着,不是更不成细究了?!实在是……
薛蝌一惊,咬牙骂道:“狼心狗肺的东西!不错,细算来他们哪回的借口还都是光亮正大得很,不是为了祖宗,就是为了社稷,我呸!这回……他们不会是要往我们身上栽赃吧?!”
宝琴再忍不住,哇就哭了出来,邢岫烟拦着薛蝌道:“好了,你又同妹子生甚么气?一样事情百样说法儿,不过是要寻个由子罢了。民不与官斗,哥哥,莫为一时意气,吃了面前亏。”
邢岫烟苦笑道:“哥哥,才还需德配,你没听过那句话?‘仗义每出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那些读书光学了一肚子算计的,要耍起心眼来才真让人恨。你都晓得他们要保护脸面,天然不能做出背信弃义之事。可他们更不想同我们如许的落魄商家攀亲,你猜猜他们会使甚么体例?”
买卖还罢了,宝琴与梅家的婚事倒是薛蝌内心的头一件大事,听邢岫烟这般说了,另有两分不甘,便道:“他们不是自恃书香世家?不会做出这般背信弃义之事来吧。”
邢岫烟见他这般说了,也不好再劝,两人便放下这头提及归拢买卖的事来。
另有甚么这个阿谁的,倒不干梅家的事,只这一桩就是天降的丧事了!又过了几日,梅家便请了薛蝌过门,梅翰林都没出面,只让自家大儿待客。言语间便把这事说了,又道梅家世代书香,不惧贫寒不惧祸,只一点清名不成轻渎。薛家女人有这等逸闻在前,实在恐怕与梅家家声不恰,这婚事却要从长计议了。
邢岫烟道:“现在也还不晚,明日去还了他们庚帖也罢。”
薛蝌气得差点没拿茶盅子砸人,幸亏出门前邢岫烟就叮咛他说过一回,内心大抵晓得梅家的意义,只不过没想到堂堂翰林会无耻到这等境地罢了。肝火冲冲回到家里,先把宝琴叫来,也顾不得甚么忌讳了,把梅家的话劈面说了,又问她可有此事。
邢岫烟亦不敢必定,只道:“这我也猜不到。不如哥哥寻个日子上门,只说琴儿对北地水土不适,需得回南边去保养,他家又是京官,为着身子计,那婚约还是作罢了吧。”
薛蝌闭上眼睛,很久,方长叹一声道:“早该依了你的主张,也免了这番摧辱。”
湘云忙把本身自小在贾母跟前长大等话说了一遍,跪下苦求,卫太太还是分歧意,见她还不肯起来,越产活力了:“一个姑婆婆,论起来都多远的亲戚了,你去做甚么?!何况我们家已经使了人去送过冥活了,如何你还得单算一份,还是说你不算我们卫家的人?!”
可现在眼看着薛家人才凋敝,大房一个薛蟠的命案被挖了出来不说,连几个可倚仗的亲戚也渐见颓势。恰好那贾家又与吴家对上了,却又不敌吴家,如果自家与贾家连累过分,说不得今后在朝堂上就难做人了。思来想去,这门亲都做不得。只可惜没个能拿到人前去的说由头,实在愁人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