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王夫人屋里的服侍丫头们被一一鞠问,问的都是那小佛堂中之事。这几个都是厥后的,那里晓得此中故事,只说那处不需她们打扫,亦不准随便入内等话。倒有几个婆子,传闻官府扣问此事,便漏了点口风,让人推了出去,也跟着鞠问。几人便说原是甄家抄家时,甄家来了几个女人,还搬抬了些东西的,厥后也未见带走,余者便不知了。
邢夫人一张脸又红又紫不知如何是好,却听一旁傅秋芳道:“我们方才并未验过啊……”
大理寺中关审的多是有官爵者,尚未经审的狱卒狱监也不敢过分冒昧,谁晓得这些人到底有几个会出去,这时候获咎了未免划不来。如果待经审科罪了的,那才是狱卒们发财的机会。
黛玉一愣:“甄家?他们不是早就被抄了嚒?”
林如海无法道:“唉!为父也正头疼。昨日东平王同西宁王带了些箱笼连夜进宫面圣,倒是你二舅母那边搜出来的东西仿佛又牵涉上甄家了……”
邢夫人不明以是,还是蕊儿奉告她道:“进牢房时都要验身,如果有孕之人需得分开关押。想是方才太太恶心,让人曲解了。”
黛玉松了口气道:“如此便好……”只看林如海面色却似另有隐情,忙问道,“爹爹,如何另有旁的甚么不成?”
几人传闻如此,略送了口气,又脱手做起棉鞋来。
蕊儿看她一眼道:“你还当是甚么功德不成。”
这几个婆子却因说了这话得了好处,从通间的大牢房里分了出来,关到另一边的小间去了。世人传闻如此,更加主动,只道说了密事便能得好处。一时候贾府里后宅前院的大小琐事都有人呈供,那些小厮们见了不免内心焦急,想想本身要说内宅之事是不管如何也比不过女监那头,连爷们的大事也不甚晓得,便只好把几个管家们的事抖搂了出来。
当着人,她也只好一针一线做衣裳罢,只那针脚手速,已经让巧姐儿同平儿两人看呆了眼去。十几口人的衣裳,那里那么快就能得的,李纨又让人打外头铺上叫了两个针线娘子来,加上府里几个能做活的,也足忙了三日才都得了。
林如海沉沉点头:“恰是这个才……唉!甄家抄家后,将部分罪产送到了贾家,照说来该是你二舅母接下的,也不知你二舅知不知情。”
林如海道:“圣上怜其丧夫守节,特恩准其携产另居,未入抄查之列。”
贾政宝玉贾环贾琮几人都被赶上一辆大车,又跟着上来两位官军,朝外一声呼喊,大车便朝前走去。宝玉担忧王夫人等,还想往外张望,刚欲行动,边上看押官军冷冷看过来,只好作罢。
只不会特地欺辱欺诈,若说要伸手关照,那也是没有的事。除非外头托了情面出去,又或者送钱送到能把这一层层的保卫都焐热了,才有两分能够。贾府的主子们常日里都是煨着地炕火盆过日子的,这呼喇喇成了阶下囚,昨日一夜就冻得够呛,现在一比面前,才晓得昨日那景象竟是天国了!
半日方回转,只道都送到官狱了,银子也办理了,都承诺的好好的,料应无妨。
狱卒木着脸道:“各有各的关处,要审时自会喊你,急甚么。”
女犯那头亦然,只几人头上金饰皆被除下,又大抵搜了身,干脆未曾非常摧辱。她们不比贾赦贾琏,还是待审之人,故此也不消换上囚服,总算大幸。虽是如此,只进了牢房,闻着那股阴暗霉腐之味,邢夫人便忍不住干呕起来。狱卒见状,仓促出去,一会儿却过来两个鬼婆一样人物,抓了她的手一通乱摸,皱着眉头将她一把甩到了地上,啐道:“呸!扰姑奶奶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