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刑以后,迎春一身素衣坐在蒙了白布青围的车里,背面跟了主子抬着棺材,待行刑主官验尸无误,许家人出来收尸时,有官府专门伺刑人帮着把尸首搬抬进棺木中。城外义庄上,请了两个专门干这头身缝合活计的“续首客”,将贾赦同贾琏两人的尸首清算全面了,这才落棺开经,超度亡魂。
苏先生点头道:“这风虽不在数中,却脱不得五行,风里一股土气,却不知是地动了还是地裂了。”
苍朴道人忙道:“王爷放心,小王爷吉人自有天相,待贫道往观中点星阁另布了阵,借天运替小王爷祈福,长则九九,短则七七,必有所验!”
芳官几个又把本身畴前遭的罪哭诉了一通,如此算来,倒有一多数是贾家的罪恶,便连贾政听了事情原委后都不好太指责宝玉了,只道:“现在家里连仆人都不需,莫非还要养小戏不成。且她们既有了身份,怎好为奴为婢的,还是速速助她们寻了谋生安身度日才好。”
他们自是听不见那块宝玉神神叨叨的嘀咕声儿:“都不对了,如何地动山摇的……全乱套咯,唉哟我的老天爷,我可不能再跟这儿待着了……”眼看那块宝玉又在半空里顾自翻了几个个儿,俄然下了甚么决计似的,往阵外一挣,嗖一下化作一道灵光,奔外头去了,转眼就没了踪迹。
李纨晓得她惦记小七,低声道:“还真是,恶人自有惹人磨……”
宝玉看这三人不幸,实在不忍心撇下不管,可如果带回南边去,贾政晓得了说不得就是一场调皮。那三个多么人物,一看宝玉面色便猜个七七八八,遂道:“现在府里也不是畴前了,天然没有养着我们的事理。我们得了这场天幸,现在也有个身份了,如果跟着二爷回了南边,只寻个梨园子当教习去也好。只大师能在附近,有个照顾,也好过现在这般浮萍飘零。”
此时贾家家庙早无,里头牵涉出的肮脏事成了满都城的笑柄,正犯从犯抓了一堆,倒是挽救出了一群小尼姑,有情愿出家的便复了身份,有铁了心要削发的就跟着里头两个带发修行的女子,都往长安城天宁寺去了。
迎春看李纨一眼:“现在甚事问嫂子,都更加问不出个主张来了。”
迎春无法道:“我那里会不晓得这个事理,只是那几个畴前在府里时候就不是消停的。现在在外头这几年,也不晓得真知事了还是更加学到歧途上去了。宝姐姐自嫁到我们家来,便没过过几日安生日子,若放这几个跟着去了,宝玉又是个内心没重视耳根子最软的……唉!”
忠顺王闻言朝那头看看,细想一回,皱眉道:“荣国府?”
李纨叹道:“恐怕是北边出了极大的变故。”
邢大舅闻言松了口气,笑道:“那就好,那就好,到底是知礼的人家……阿谁,我另有事,就先走一步了,你们留步,也不消送,不消送,哈哈。”说完干笑两声,骑着他的大走骡飞也似得跑了。
宝钗听了叮咛,便寻了薛蝌来,叫他给芳官几个探听有没有梨园或人家在寻教习的。芳官几个见着宝玉时,原当是贾家在京里待不住了,迁到南边去了的意义。传闻本来的奴婢们都发卖了,宝玉又是个怀旧的,到底贾家如许的世家,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的,说不得本身几人还能过回畴前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