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然,锦哥身后一个声音嘲笑道。
宋文省皱着眉头转过身来,“如何?你们去求人了?!”
牢房里,宋文省早就听到了来人的脚步声,也看到了随即亮起的灯光。他正想着这一回他们又要变更甚么伎俩时,却不想俄然听到一个熟谙的声音:
・・・
父亲的沉默让锦哥的心猛地往下一沉。她伸手抓住宋文省的衣袖,慌乱地嚷道:“甚么大节不大节,甚么君子不君子,我不管!我只要爹爹安然!爹,您就承诺他们……”
锦哥不懂,也不想懂。她只想她的父亲能够安然回家。
“爹!”
“他们说,只要爹肯承诺,他们就放了爹爹。爹,家里不能没有你,你就承诺……”
刚才还是那么和顺地抚摩着她脸颊的手,现在变成一记无情的耳光甩在锦哥脸上。
望着栅栏外那双带着惊骇的眼眸,宋文省很想说些能让女儿放心的谎话,却又没法违背他一贯的诚笃原则,只得默不出声地凝睇着锦哥。
锦哥年纪还小,不懂“大归”是甚么意义,只是懵懂地望着父亲。
“爹会有性命之忧吗?”她仰着小脸问道。
锦哥想要开口,却被父亲一挥手给打断了。
实在两个娘舅不肯相帮的启事,锦哥全都晓得。大娘舅客岁才方才因为父亲的弹劾而丢了官职;二娘舅又向来为人油滑,这时候更不成能冒天下之大不韪,站出来替父亲说话了。
宋文省眯眼看着女儿。直到这时他才真正认识到,女儿不但是个孩子,还是个女孩子,叫她承担一家人的将来,这担子对于锦哥来讲确切是太重了。
望着痛哭流涕的女儿,宋文省狠狠心肠,一扭头,对老管家挥挥手,“带她走吧,今后你们谁都不要再来了,我也谁都不会再见。”
“会。”卫荣刻毒无情地答道。
“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朴,”望着女儿捂着脸颊的手,宋文省惭愧地捏紧拳,回身背对着锦哥叹道:“这朝中和他们同流合污的人已经太多了,总要有一小我站出来对抗他们……”
沉默很久,宋文省感喟一声,道:“那些人不过是想我反口,好显现他们的‘明净’。只是,那屈死的上百条性命又该如何算?!我身为御史,为他们申冤是我义不容辞的任务。”
想到这,宋文省不由叹了一口气,伸手握住锦哥的手,另一只手则伸出铁栅栏,和顺地替她抹去脸上的泪,一边浅笑道:“我很好,你不要担忧。我在这里有吃有喝,每天除了睡觉就是无所事事地闲晃,挺好的。倒是家里如何样?大师都还好吗?太太身材如何样?你母亲呢?玉哥和无忧可还听话?”
在锦哥的尖叫声中,老管家含泪跪倒在地,冲着宋文省磕了三个头,这才和卫荣拖着挣扎不休的锦哥走了。
望着父亲这向来没见过的温情一面,锦哥的嘴唇抖了又抖,终究再也忍不住了,“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这时,暗淡的过道里响起一阵模糊约约的“沙沙”声,似是有人过来了。宋文省向阿谁方向看了一眼,又低头对着锦哥说道:“司马公说,‘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只要能为那些冤死的人讨回公道,就算我宋或人是以而死,‘虽千万人吾往矣’!”
宋文省迷惑地皱皱眉,翻身坐起。一抬眼,却只见牢门外,他的大女儿锦哥正被老管家文叔抱在怀里,眼泪汪汪地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