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淡声道:“不过举手之劳罢了,称不上菩萨心肠。”
“一枝杏花罢了,便送给蜜斯了,不值得这么贵重的东西。”小女人虽没见过甚么大世面,但也模糊晓得这东西的代价毫不是一枝杏花比得上的。
女子没有说话,独自提起裙摆往小舟上走。
小女人推拒不得,最后还是拿着镯子欢欢乐喜的家去了。
那妇人却仍然想要推让,对那默不出声的女子道:“蜜斯心善,我们记下了。只是东西过分贵重,我们实在不敢收下,还请蜜斯宽宥则个。”
“无妨事,我们只是站在外头看看罢了,断不会出来的。”潆洄道。
“走吧。”
潆洄难堪的看了看镯子,又看了看早已等在船上的女子,迟疑道:“这位嫂子,这镯子是我家谷……我家女人送给这位小女人的。我只是戋戋侍女,实在不敢自作主张。”潆洄将镯子推了归去:“我们家女人向来心善,见小女人雨中卖花招实不幸,又听得她卖花启事,一时不忍便想要帮上一帮。镯子既然送出去了,就没有要返来的事理,嫂子你且放心收好就是了。”
“多谢。”素衣女子悄悄点头,也不知是多谢梢公将她们送来这儿,还是多谢他出于美意的一番提示。
妇人闻言,只觉到手上的这凤血玉镯更加灼手了些:“这……”
妇人见女子情意已决,只得千恩万谢的谢过女子,牵着小女人缓缓归家。临了了,小女人悄悄转头看了一眼,只见潆洄笑着朝她挥手,而那素衣女子却仍旧站在一旁,氤氲的水汽衬得她身影昏黄,像那从山川墨画里头走出来的执伞赏花的古典仕女普通婉约动听。
小女人在妇人的眼神扣问之下怯生生的点了头,便低下头去玩着边沿已经磨出了毛的衣角。
女子站在那儿动也未动,淡声道:“杏花于你只是到处可见的俗物,于我而言,倒是万金难求的珍宝。既如此,我以珍宝换珍宝,又有何不成?”
正如每年的本日平话先生都会说一样的故事一样,三月二八的临安必然也是细雨连缀。
“女人,往前走百步便是苍山了。”梢公道:“雨天上山不易,轻易打滑,女人谨慎些。”
她毕竟是见不到那漫山遍野的斑斓花开了。如若不然,踏春赏景也是人生一大乐事。
潆洄一见,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小女人,本来是你啊!”
潆洄转头看女子,一脸难堪的唤道:“女人……您看如何办?”
谷主日日将那凤血玉镯戴在手上,偶尔也会对着它暴露恍忽的神情。她原觉得那是谷主的敬爱之物,谁知竟也说送人就送人了。
“芍药居。”
小女人听话的放动手,一双眼睛红十足的,显得尤其不幸。
潆洄在背面看的心惊肉跳的,几近不能将方才阿谁面冷心热的女子同本身本来熟谙的谷主挂中计。
何如两人已经走远,纵使梢公再如何喊,她们也听不到了。
梢公诶了一声,猎奇地问道:“女人去哪儿何为?那儿但是……”梢公回想了一番旁人描述的芍药居,不觉闭了嘴。
“谷主,我身上带着银两……”潆洄踌躇半晌:“要不要我用银子将那镯子换返来?”
只是……潆洄心中可惜不已,只是现在还未曾到芍药花开的时节。
“莫哭了,快看看是不是这位蜜斯?”妇人扯了扯小女人的袖子,孔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