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承志心头一惊:“本来她是爱着我。”他平生第一次明白少女的和顺,心头一股说不出的滋味,又是甜美,又是惭愧,怔怔的不语。

她一面走,一面转头挥手。袁承志也不断挥手号召,直至三人在山边转弯,不见背影,这才停手。

青青想起母亲惨死,干脆放声大哭,直哭得袁承志头晕脑胀,不知如何是好。过了一阵,雨垂垂停了,青青却仍哭个不休。她偷眼向袁承志一瞥,见他也正望着本身,忙转过目光,持续大哭。袁承志也横了心,心想:“看你有多少眼泪!”

袁承志好生难堪,心想安家母女对己有恩,将来终须设法酬谢,无缘无端的避不见面,那成甚么话?这件事可不能等闲答允,不由得非常迟疑。

青青哭道:“不成,妈妈说过的,她要跟爸爸葬在一起。”黄真道:“令尊尸体葬在甚么处所?”青青说不上来,望着袁承志。袁承志道:“在我们华山!”四人听了都感惊奇。

这日两人离了金华,向义乌行去。青青沉着脸在前,袁承志跟在前面。

走进庙中,在殿上坐了。黄真道:“这位太太的尸体如何办?是当场安葬呢,还是到城里入殓?”袁承志皱眉不语。黄真道:“如到城里找棺木入殓,她是因刀伤致死,官府查问起来,我们固然不怕,老是费事。”言下意义是就在此葬了。

行了三十多里,俄然天涯乌云密布,两人忙抓紧脚步,行不到五里,大雨已滂湃而下。袁承志带着雨伞,青青却嫌雨伞累坠没带。她展开轻功向前急奔,四周却没人家,也无古刹凉亭。袁承志脚下加快,抢到她前面,递伞给她。青青伸手把伞一推。袁承志道:“青弟,我们是结义兄弟,说是同生共死,祸福与共。如何你到这时候还在生哥哥的气?”

这天早晨她出去做案,在一家富户盗了五百多两银子。第二日金华城里便轰传起来。袁承志料知是她干的事,不由暗皱眉头,真不晓得她为甚么莫名其妙的俄然大发脾气?如何对于实是一窍不通。软言相求吧?不知怎生求恳才是;弃之不睬吧?又觉让她一个少女孤身独闯江湖,未免心有不忍。想来想去,不知如何是好。

袁承志又道:“她父亲便是金蛇郎君夏前辈。”

到了金华,两人入客店投宿。青青上街买了套男人衣巾,又改穿男装。袁承志知她匆急离家,身边没带甚么钱,乘她外出时在她衣囊中放了两锭银子。青青返来后,撅起了嘴,将银子送回他房中。

当下世人汇集柴草,把温仪的尸身烧化了。青青自幼在温家颇遭白眼,固然温正等几个表兄见她仙颜,奉迎过她,却也满是心存歹念,只母亲一人才至心疼她爱她,这时见至爱之人在火光中垂垂消逝,不由伏地大哭。

青青俏脸一板,怒道:“我原知你舍不得你那小慧mm。”转过身来,向前疾走。袁承志大呼:“青弟,青弟!”青青充耳不闻,转了几个弯,见路中有座凉亭,便直窜出来。

袁承志走出数十步,转头望去,但见屋前广场上满地白米,都是刚才发米时掉下来的,数十只麻雀腾跃啄食。此时红日当空,浓荫匝地,温家大屋却紧闭了大门,静悄悄地没半点声气,屋内便如空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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