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声后,走廊里响起一阵脚步声,朝这边垂垂逼近。
室内点的灯昏暗淡暗,符飘那对红肿的眼睛模糊可见。看来他确切是快马赶来。
“不必担忧,这些彻夜能措置完,不会迟误明日路程。”渠奕没有昂首,逐字阅览。案上又堆满了,天宝清算下去。
“出了甚么事?”
“节制甚么。”6遥雪不安闲道,“房事这类事,不提也罢……”的确越描越黑了。
“连赶了几天几夜的路,眼睛肿了一圈,我让他先去驿馆用饭,梳洗一番再过来。”6遥雪看一眼天气,“差未几该来了。”
夜空又飘起了细雨,密密匝匝,檐下的一排灯笼晕染出一圈圈橘色光环。
鲲娇悄悄地挪步到主君身边,把盘搁下,摇葵扇给她乘凉。
渠奕尚埋于书中,涓滴没有重视元灵均出去,失魂落魄地走到他斜火线坐下。
天宝捂嘴笑了笑,将阅览过的挪到内里,又把公子没有看过的清算好了抱过来。
渠奕执汤勺的手略微颤了一下,极力保持面上的神采,元灵均拾起箸子,把食案上不爱吃的菜尽数拨到渠奕的碗里。
在前带路的家僮小跑着,率先推开隔扇,符飘闻声迎出来,君臣二人进了屋,九万守在门外,手中黑刀紧握,警戒地察看四周的动静。
“……再看此人,啰哩吧嗦,没完没了,一件图谋产业杀妻案写得跟官方异闻似的。”
符飘道:“太女即位后,陛下出发南下,至云州别宫疗养,陛下让臣转告,主君不必为此忧心,但务需求忍耐。”
她和公孙梓犀长年见不上几次,上回见面是在去春,覃咲薨逝,公孙梓犀瞒着世人从归婺赶来巴陵,就为了戳她一戳伤口,临走时还顺带骗走了她偷埋在树根下的香杀。
元灵均摸来一个叼在嘴边,抖开书册持续翻阅,重新大抵瞟了一眼,哼道:“讲一堆废话,就为表述郡县的政绩有多斐然,烦不烦人。”说完扔了出去,又取另一册。
“是母亲,她筹办起兵临安。”
家僮赶到门外禀告,符飘已经候在客室。
渠奕揉揉额角,饮完一盏茶汤,觉有些饿了,遂拿起几上的果糕填腹。
符飘是君父身边的亲信,对君父的行动最清楚不过,她能随时体味到君父的近况。
刚好到了酉时,庖厨早就备好晏食,阍者过来报,鲲娇忙命人去呈食案。
“是。”符飘荡袖施礼,鄙人方坐定。
郡守取了公文返来,号令差役谨慎搬进常山王的寓所,走廊处络绎不断,分外热烈。
“就说她如何走得那般仓促,唤她好多声也跟没闻声似的。”
“怕是不能,我……”6遥瞟了瞟渠奕的方向,小声道,“……实在太疼,静不下心,一瞥见字就头疼非常。”
“拿过来,我看看。”渠奕要过元灵均丢下的那几本册子,一页接一页耐烦地翻阅着。
看着面前堆成小山的碗,渠奕非常无法。
天宝放下怀中的书柬去关窗,长长的火龙蓦地蹿出黑云,将夜幕狠狠地撕成了两半,随之,一声惊雷劈下,霹雷隆地雷声顿时响彻四周。
“公子,明日一早就启程吧,我想尽快回巴陵。”
屋内已经掌灯,鲲娇捧着新做的果糕出去,见天宝坐在一侧专注地分着卷册,也不打搅,主君和渠王君在另一处翻阅书柬,远远瞟去,密密麻麻满是笔墨,怕是主君又该大脾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