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贻香虽是本籍濠州,自幼却在姑苏长大,望着城中熟谙的胡衕水道,不由心生故地重游的感慨。但是眼下的风景却与她影象中热烈的姑苏大不不异,要说天下美景莫过苏杭,这姑苏城自古便不缺游人,眼下又有各地武林人士齐聚于此、共赴嘉会,本该非常热烈。但放眼望去,街道巷陌间倒是冷冷僻清,不但看不到几个行人,就连做买卖的商贩也有大半关店闭铺,取而代之的则是四周巡查的军士,仿佛如临大敌,也不知是因为此次“太湖讲武”导致全城禁严,还是其间出了甚么乱子。
这一要求倒是难住了一行三人,谢贻香和先竞月现在虽是玄武飞花门之人,但前者是听岳大姐的口头调令前来,后者则是不顾叶定功的劝止私离金陵,身上哪有甚么“豪杰帖”?无法之下,先竞月只得亮出亲军都尉府的身份,众军士不敢怠慢,仓猝差人前去通禀。不过半晌工夫,湖面上便有一只极大的画舫破浪而来,一个白面不必的中年文士遥遥拱手,冲先竞月笑道:“卑职封长风,拜见副批示使大人。竞月老弟别来无恙!”先竞月当即行礼,说道:“封统领安好。”
望中秋,无五日,月还圆。倚栏清啸孤发,惊起壑龙眠。欲酹鸱夷西子,未办当年功业,空击五湖船。不消知余事,莼鲈正芳鲜。”
对此先竞月并未几做理睬,现在他已身居亲军都尉府的副批示使一职,又莫名其妙地成了甚么“玄武飞花门”的副掌门人,此番受命而来,无疑要先向本身的顶头下属、亲军都尉府的总批示使叶定功报导,也便是此番嘉会的卖力之人;即便是有甚么疑问,直接问他便是。
待到顾云城的事告一段落,一贯神出鬼没的言思道便来了个不告而别,兀自消逝不见,再也寻不到踪迹。谢贻香和先竞月心知他是要以神火教“流金尊者”的身份前去中秋的“太湖讲武”肇事,随即也解缆前去太湖。得一子一心要与言思道作对,自是随他们同业,沿途只在马车中养神。如此不过两三日工夫,三人终究在中秋佳节的前三日到达太湖东岸的姑苏城,只需在城西的张家滩船埠乘船,便可直通太湖上的西山一岛。
那封长风原觉得本身这番话出口,当场便能教谢贻香手足无措,谁知对方竟是全无反应,连看也没看本身一眼。他不免有些难堪,只得咳嗽几声,将话锋一转,问道:“谢三蜜斯可知朝廷此番召开武林大会,为何恰好要选在太湖?”
话说江湖上似这等范围的武林大会,上一次还是在三十多年前“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的九龙王起事。传闻当时是以神火教的名义号令武林群雄对抗前朝外族,也是在中秋之夜,群雄以素馅圆饼为食,形如天上明月,这才有了现在的“月饼”一说。
现在前朝外族已灭,中原重归汉人之手,此次“太湖讲武”不但是由朝廷亲身停止,更是本朝自初创以来的初次武林大会,又值内忧内乱、天下大乱之际,可谓是颤动天下,江湖各派纷繁应邀而来,每派或数人、或十数人、或数十人,少说也有上万之众,其范围之广、场面之盛,可想而知。
当下一行人径直来到张家滩船埠,筹算寻船前去湖上的西山岛,却被驻守船埠的军士禁止,宣称其间统统船只已被朝廷同一调用,如果来插手“太湖讲武”的江湖中人,须得出示前来赴约的“豪杰帖”方可用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