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再看言思道暴暴露来的上半身,竟然甚是健旺,在油灯火光的映照中,不但没有一条赘肉,还模糊可见肌肉表面,清楚是一个青壮男人的身躯,直看得谢贻香目瞪口呆。但是再想到此人化身千万,保不准这又是他的一个化身罢了,至于此人的实在年纪,说不定已有五六十、七八十岁也未可知,顿时便令谢贻香大感反胃,仓猝扭过甚去,不敢再看。
但是得一子脸上却不见言思道那般难堪,顺手将道袍丢在一旁,用他那对灰红色的瞳孔死死盯住前面的屏风,一字一句地问道:“我二人衣衫已除,青田先生是否也该遵循信誉,现身一见了?”
屏风前面仍然没有回应,还是由屏风前的星儿恭声答复道:“既然先生如此作答,那便请恕小女子冲犯。教员的原话是说,先生此番故作孔明打扮来访,实在是先生心底的惊骇作怪,担忧本身不配与他白叟家平起平坐、分庭对抗,以是才要借孔明的威仪壮胆。但是先生此举,实在大可不必,早在本日之前,教员便曾与先生有过三面之缘,对先生的本领更是叹为观止。如果连先生也没有自傲能够与他白叟家一争高低,那么世上恐怕也再难找出第二小我了。”
听到星儿这话,言思道顿时惊诧当场,脸上神采更是阴晴不定,显是被对方一语中的。要晓得他此番前来,为求稳妥起见,可谓是做足了行头,活脱脱便是诸葛孔明再世。谁知一起行进至此,一辆四轮车、两个推车孺子、一柄白羽扇和一张纶巾前后丢失,到现在便只剩下这么一件鹤氅,已然狼狈不堪。谁知事到现在,明显是连最后这一件鹤氅也保不住了。
顿了一顿,她又解释说道:“想必先生也该晓得,方当代人总爱将教员和昔日的孔明相提并论,定要在他们两人之间分出一个凹凸好坏。当中便有功德之徒辟谣,宣称教员年青的时候,为了要和当年的孔明一较是非,竟然亲身前去定军山开启孔明之墓,想要切磋孔明的毕生所学。谁知进到墓中,才发明孔明竟然早已预感到千百年后教员的开坟之举,还留下一封亲笔信函,叮咛教员给墓室里的油灯加油,以此作为鼓励,这才令教员完整伏输,撤销了争强好胜之心。固然这些传闻只是功德之徒编造的谎言,但教员为了避嫌,一向都在尽量躲避与孔明相干的人事。以是先生本日穿戴一件戏文里孔明的鹤氅来访,未免有些不应时宜。”
得一子冷冷问道:“遵循方才那六个男女的说法,就连‘得一子’这个名字都是由青田先生昔日所赐。倘若此言非虚,既然是要‘追思故交’,又岂止是一件衣服?如此借口,未免过分牵强,乃至狗屁不通。”
对于得一子这件乌玄色的诡异道袍,谢贻香早已见过多次,直到本日听完星儿的这番解释,才晓得这件道袍竟有如此大的来头,不由微微咋舌。但得一子却只是冷哼一声,反问道:“那又如何?”
屏风前的星儿也是目不转睛地盯着赤裸上身的言思道,端倪间尽是藏不住的笑意。言思道脸皮再厚,此时也不免有些难堪,只好摸出腰间的旱烟杆扑灭,故作平静地深吸几口,向不远处的星儿扣问道:“星儿女人可还对劲了?”星儿赶紧挪开目光,又转头望向坐在棋盘右边的得一子。
言思道听得双眉一扬,随即干笑两声,夸大地说道:“如此说来,倒是鄙人失礼,实在罪该万死!只不过鄙人之以是作此打扮,绝非用心挪揄青田先生,而是我身在恒王军中效力,为了博取军中将士的佩服,这才借用了孔明的行头,以此自抬身份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