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又过了半晌,待到神火教世人用餐结束,又有一个痴肥的瘦子从洞口徐行行出。人还未到,浓烈的旱烟味先至,恰是“金万斤”打扮的言思道。神火教世人见他现身,神情间较着多了一丝警戒,言思道面色如常,与公孙莫鸣和宁萃谈笑几句,既不睬会谢贻香,也不进食。随后代人便清算行装,沿山间巷子解缆,往西面缥缈峰的方向而去。
步队中的明火尊者顿时“嘿”了一声,大步抢到这两骑跟前,以摆布双掌别离按住两匹奔马的额头。一时候但听凄厉的嘶鸣声响,两匹疾走中的骏马被明火尊者掌力所阻,竟然再也没法进步半寸,马身却因向前的冲势腾空腾起,将顿时的骑士双双甩出,跌了个头破血流。随后便是一阵“咔嚓”声响,两匹马的脖子竟在冲势之下被硬生生挤断,嘶鸣侧重重砸落在地。
谢贻香耐着性子听完他这番扯谈,正筹办言归正传,扣问“太湖群鬼”的来源和神火教此番前去“太湖讲武”的打算。不料言思道仿佛猜到她的企图,抢先一步发话,语重心长地说道:“谢三蜜斯,大师了解一场,总算有缘。你师兄更是我平生恭敬之人,是以我从未拿你们‘竞月贻香’当外人,临时最后劝你一次。且非论当明天子的诸般不是,单说他赐死你爹之举,与你谢家便有着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是也不是?现在我神火教助恒王起事,以清君侧之名改天换地,已到了最后的决胜时候。你若还想报仇雪耻,这便是你独一的机遇,也是你最后的机遇。倘若你仍执迷不悟,要持续替本身的杀父仇敌效力,从而与我为敌,那么今后刀剑无眼,休怪我不怀旧情。”
言思道却不觉得意,笑道:“不敢不敢,戋戋小计,不过是对于敌国之军、敌国之民罢了;要说丧芥蒂狂,哪比得上你家那位小道长,竟然一把火烧尽自家将士和无辜百姓?不过话说返来,不管是我还是你家那位小道长,都是为了中原之大业、中原之大计,行的是救国救民的善举,哪还顾得上小我的荣辱得失?对此我早已有了‘我不入天国谁入天国’的决计,不敢劳烦谢三蜜斯挂怀。”
明火尊者纵横大半生,哪想获得一片寸许见方的树叶背后,竟能藏下一个活生生的人?幸亏他也算当世稀有的妙手,百忙当中刹时退后两步,避开对方这开膛破腹的一击。不料伴跟着他这一退,中间另一片燃烧的树叶前面,又有一名手持利刃的绿衣蒙面人悄无声气地呈现,手中利刃寒光过处,明火尊者遁藏不及,背心红袍立即被划破了一道尺许长的口儿。
谢贻香随众同业,目睹神火教一行人以公孙莫鸣和宁萃为首,今后顺次是明火、落木二尊者和八方使者,再加一个言思道,统共不过一十三人,不由心中猎奇,实不知仅凭这么点人,如何便敢去这场天下豪杰齐聚的嘉会拆台?只可惜伴跟着日色偏西,想必漂渺峰上的“太湖讲武”已相称头时候,沿途并不见亲军都尉府和朝廷的军士驻防。当下谢贻香放慢脚步,和落在最后的言思道并肩而行,冷冷问道:“你们这是要去送命?”
话说早在青田县囚天村时,谢贻香对他这番说辞还曾有过些许踌躇,但现在却已是心若明镜、意如盘石。她当即怒道:“住嘴!若非你一心祸乱天下,教唆漠北的‘尸军’偷袭金陵,我爹又怎会落得如此了局?再说了,就算我与天子有仇,毕竟只是私仇,岂能是以枉顾国仇,沦为你这乱臣贼子祸国殃民的虎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