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在场世人都是一愣,不知言思道心中在打甚么算盘。谢贻香听他说要引师兄先竞月来和这个天生无眼的东洋剑圣对决,心中愈发焦心,不由怒道:“你到底想做甚么?”劈面的寒香居士也皱眉问道:“此计虽善,但是吹皱一池春水,于汝何益?”
便在此时,轿中跪坐的鬼部剑圣俄然开口,用夜枭般的声音问出一句东洋话。言思道听懂他的意义,不等寒香居士翻译,已哈哈一笑,朗声答复道:“吾教公孙教主名列中原‘江湖名流榜’第二,单以修为而论,自是宇内无敌,当世不做第二人之想,如同中天之骄阳,其势不成挡也;而先竞月有‘十年后天下第一人’之称,夙来狷介狂傲,身居庙堂却执江湖之行,如同沧海之明月,其行不成量也。倘若二者相较,亦如日月并行,一主白天、一领黑夜,原是不成比也……”
言思道心知对方成心炫技,不由倒抽一口冷气,暗道:“难为这东洋瞎子了,若非天生眼盲,倒也练不成如此光彩夺目的剑道。”当下他强笑一声,正待深吸一口旱烟定神,谁知抬手一看,手中这柄乌玄色的旱烟杆竟已无端变作两半――乃是从烟锅到烟杆平整均匀地一剖为二――持旱烟杆的手却安然无恙。再看分为两半的旱烟杆,其剖面之光滑、豆割之精准,即使是工匠以墨斗标尺细细凿磨,终究也不过如此。
只见轿中的鬼部剑圣微微点头,一张没有双眼的脸颊愈发显得诡异,却并不开口答话,由一旁的寒香居士以东洋话低声奉告,想来是他不通汉话,需求旁人替他翻译。随后那寒香居士便向神火教世人解释道:“各位休要错愕,鬼部剑圣天生目盲,不见人间诸般繁华,方能穷理笃静,铸成无上剑心,终成东洋第一武者。此事东洋举国皆知,原非秘闻……”话到此处,轿中鬼部剑圣俄然开口,低声言语几句,声音如同夜枭哭泣,寒香居士当即翻译道:“鬼部剑圣有言,问尔等可知当日击败丹羽一叶当中原武者,究竟是何人也?”
却听言思道俄然笑道:“诸位这是何为?昔日天山墨塔一役,教主能够安然脱困,好歹也有谢三蜜斯一份苦劳,算是有恩于本教。现在她既然要走,我们又何必强留?”
不料他话到此处,轿中以双手抱剑在前的鬼部剑圣拇指微动,但听“咔嚓”一声,那柄朱红色的倭刀顿时离鞘跳起,暴露寸许是非的一小截刀身。一时候在场世人只觉刃间白光刺目,目不见物,继而六合万物仿佛都被这片所覆盖,仅余白茫茫的一片。
这话一出,神火教世人皆是不明以是,不知他为何肯放谢贻香分开。宁萃不由问道:“如何,莫非你要放她前去通风报信?”谢贻香更是满脸迷惑,脱口问道:“你到底另有甚么诡计?”
公孙莫鸣这话一出,神火教世人都是面露惶恐,宁萃仓猝说道:“教主可别开打趣,这位鬼部剑圣固然……固然形貌有些特异,却如何不是人了?”公孙莫鸣不住点头,说道:“我也不晓得呀……但是只如果活生生的人,在我看来,体内都会有气味在不断地流转,遵循气味的强弱,便可辩白出修为的凹凸。即便是修为已臻天人化境,仍然有气味与六合万物融为一体,表里流转不休。但是这位……这位东洋的剑圣周身表里不见涓滴气味,便浅显一尊石像、一块木雕,却又恰好能呼吸转动,莫非他是妖怪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