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言思道不断地摇着脑袋,说道:“错了,错了。”他敲出烟锅里的烟灰,重新塞满了一袋烟草,这才缓缓说道:“本朝天子自从坐稳江山、定都金陵以来,各式苛捐冗赋琳琅满目、数不堪数。但是试问这天下刚经历过颠覆前朝外族的烽火,百姓初定未久,如何受得了这般苛政?若不是前朝外族辱我中原太过,从而有如此卑劣的一个先例作为对比,只怕四方有志之士早已因为苛捐冗赋之重而按赖不住,要像江兄普通揭竿而起、抵挡朝廷。”

不错,正如这“萧先生”所言,只要受得卧薪尝胆之苦,迟早会有东山复兴之日……

言思道破口痛骂道:“狗屁!甚么狗屁脸面?说甚么无颜面对江东父老,满是一帮世俗笨伯妄加出的狗屁来由!”说到冲动之处,他忍不住将手里的旱烟杆在几案上重重一敲,收回一声沉哑的大响,仿佛是深山古刹的一口旧钟蓦地奏鸣,直刺民气深处。

当下那江望才还要出言向方东凤祈告饶命,言思道俄然接过话头,开口问道:“江兄,经此一役,非但是这八百里洞庭湖,就连全部湖泛博地,也将重归朝廷的统领以内。你可知朝廷收回湖广以后,起首要做的是甚么事?”

江望才听言思道蓦地发问,随口说道:“天然是完整剿除江某,就像昔日对待神火教普通,把我洞庭湖的权势连根拔起,毁灭得干清干净。”他这话看似是在答复言思道的题目,暗中也是在向神火教示好,想要激起方东凤的同仇敌忾。

伴跟着这一声敲击,言思道一字一句地喝道:“楚霸王不肯过乌江,只因为他是楚霸王!不是几次刘邦,更不是胯夫韩信!”

江望才听言思道俄然谈起湖广百姓,一时候倒忘了本身命在朝夕,接口说道:“不错……不错……我洞庭湖一脉在湖广根深蒂固,即便朝廷能调来百万雄师,也毫不成能在朝夕间将我们尽数肃除。当此大旱以后,国库空虚之际,天子倒不如先以政治动手,从湖广百姓身上,把这些年亏欠的赋税更加收取返来,从而完整击溃全部洞庭湖一脉……”他越说越是惊骇,说到这里,竟不敢往下再说。

说到这里,他扑灭了手里的烟杆,吞吐了几口烟雾,持续说道:“但是托江兄的洪福,湖广这十多年来一向遗世独立,飘飘然游离于九州以外。百姓身在湖广,不但没有遭到朝廷的残暴,反而另有江兄这位大善人的到处布施……嘿嘿,以是以此看来,如果当目前廷那位刻薄寡恩的天子,收回湖广以后起首要做的第一件事,该当是甚么?”

那江望才顿时从本身的癫狂当中大彻大悟,略一宁神,立即哈哈大笑道:“不错,楚霸王不肯过乌江,那是因为他是楚霸王,四海各国、千秋万世独一无二的楚霸王!当年的项羽既不肯过乌江,本日的江望才又何需求回沅江?”

说完这句话,江望才仰天长啸一声,俄然转头面向公堂大厅中一根非常残破的木柱,腰身发力之下,额头已重重撞了上去。伴跟着一大片被江望才撞落的灰尘簌簌落下,他迸裂的脑浆连同鲜血齐喷出来,溅得满地都是。

这江望才先是算错了神火教的企图,一举解开洞庭湖的封印,将本身置于了死地。继而又被方东凤以狡计博得了投壶的赌约,现在还被言思道扣上一项祸害湖广百姓的罪名,当真可谓是心丧若死、万念俱灰。但是言思道现在的这番话,却仿佛是黑幕中炸起一苗火星,溺水时到一根稻草,让江望才重新生出了一线但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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