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江望才顿时从本身的癫狂当中大彻大悟,略一宁神,立即哈哈大笑道:“不错,楚霸王不肯过乌江,那是因为他是楚霸王,四海各国、千秋万世独一无二的楚霸王!当年的项羽既不肯过乌江,本日的江望才又何需求回沅江?”
要晓得言思道自从得知江望才为了出一口恶气,便让墨者解开了洞庭湖上的封印,置谢擎辉一行人于死地,当时便已动了杀心。现在见这江望才又被方东凤逼到了绝境,终究暴露脆弱无能的一面,数次开口向方东凤祈求,存亡只在一线之间。与其如此,倒不如由本身成全了他。
跟着本身这一番话出口,言思道目睹那江望才已是愈发靠近崩溃的边沿,当下他嘴里不断,持续说道:“当然,人谁无过?只要受得卧薪尝胆之苦,迟早会有东山复兴之日。江兄当年由益阳的沅江起事,逐步掌控全部湖广,叱诧风云至今,若能保住一条性命,退居江兄的起家之地沅江,即使再无逐鹿中原的机遇,起码也还能保得住下半生的繁华。”
这江望才先是算错了神火教的企图,一举解开洞庭湖的封印,将本身置于了死地。继而又被方东凤以狡计博得了投壶的赌约,现在还被言思道扣上一项祸害湖广百姓的罪名,当真可谓是心丧若死、万念俱灰。但是言思道现在的这番话,却仿佛是黑幕中炸起一苗火星,溺水时到一根稻草,让江望才重新生出了一线但愿来。
却见言思道不断地摇着脑袋,说道:“错了,错了。”他敲出烟锅里的烟灰,重新塞满了一袋烟草,这才缓缓说道:“本朝天子自从坐稳江山、定都金陵以来,各式苛捐冗赋琳琅满目、数不堪数。但是试问这天下刚经历过颠覆前朝外族的烽火,百姓初定未久,如何受得了这般苛政?若不是前朝外族辱我中原太过,从而有如此卑劣的一个先例作为对比,只怕四方有志之士早已因为苛捐冗赋之重而按赖不住,要像江兄普通揭竿而起、抵挡朝廷。”
言思道破口痛骂道:“狗屁!甚么狗屁脸面?说甚么无颜面对江东父老,满是一帮世俗笨伯妄加出的狗屁来由!”说到冲动之处,他忍不住将手里的旱烟杆在几案上重重一敲,收回一声沉哑的大响,仿佛是深山古刹的一口旧钟蓦地奏鸣,直刺民气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