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竞月嘲笑道:“你一力挑起天下大乱,无数性命因你而亡。莫说抗击倭寇,便是你做一千件、一万件善事,也不敷以抵罪。你欠我的一刀,毕竟是要还的。”言思道嘿嘿一笑,不再言语。
目睹先竞月偃月刀在手,言思道不由吓了一跳,问道:“你要何为?”先竞月沉默不语,身形一晃,人已落到下方岩壁凸起处的港口,顺手从一艘海船上抓下一块木板。
要晓得众将士地点的这处港口,现在离这艘巨船另有十余里之遥,琴声随海风飘传至此,其他威尚且能令世人魂不守舍,又何况那五艘海船上的一众倭寇?只见伴跟着这艘巨船从东面呈现,琴音愈发清楚可闻,倭寇的船队本是向东飞行,转眼间便已队形全无,兀安闲原地扭捏,显是船上的一众倭寇也被琴音所摄,尽数失了心神。
言思道顿时回想起当日洞庭湖上,本身和先竞月被龙跃岛的一众水匪追杀,谁知这位大名鼎鼎的“江南一刀”竟然不通水性,最后只能踩着一块木板在湖面上抗敌。眼下他操起一块木板,显是要故伎重施,借着木板的浮力在海面上滑行,孤身前去追击倭寇。
言思道对这琴音却全无反应,略一沉吟,已嘲笑道:“蓬莱天宫为君开,海上仙音入梦来。想不到自从天涯天涯阁一败,时隔多年,‘蓬莱客’这老妖婆竟然再次驾临中原,倒是不测得紧!只是仅凭这些倭寇败军,恐怕还请不来这老妖婆,多数是她的船刚巧路过此地,碰到倭寇便欲顺手除之......嘿嘿,如果我所料不差,蓬莱客此番前来中原,定是冲着天子老儿中秋之夜的‘太湖讲武’,看来竞月兄这边方才建立的‘玄武飞花门’,到时候可得喝上一大壶了!”
现在倭寇的船队已接踵行出七八里远,港口这边却迟迟不能开船,先竞月和言思道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焦心。当下先竞月又想孤身出海,不料便在现在,但听呼呼作响的海风声中,俄然飘来一阵断断续续的器乐之声。
先竞月和言思道大感猎奇,四下寻觅,却不知这乐声是从何而来,还道是海上的倭寇败军在船中吹打。垂垂地,风中乐声愈发清楚,乃至能听出是瑶琴抚奏之音,曲调倒是中土韵律,当中泛音象天,清冷婉转;散音同地,松沉旷远;按音如人,缥缈无常。六合人三籁兼容,显是名家大师所奏。
先竞月深知此人狡计多端,既要留下这些倭寇败军的活口,自有他的事理。而他以一块木板孤身出海追杀,本就掌控不大,现在还要将那五船倭寇尽数活捉,更是但愿迷茫,当下只得撤销动机,等待众军士开船。
不料倭寇甚是狡猾,港口内固然还泊着七八只空船,却都被弄断了捆绑帆船的缆绳,显是用心损毁,禁止世人驾船追逐。众军士只得重新捆绑帆船,当中有将士担忧倭寇在船上还做了别的手脚,又叫熟谙水性的军士下水查抄船底。
而蓬莱客比来一次拜访中原,模糊是七八年前,曾与道家“天涯天涯阁”的掌门人风月笑比武。先竞月在亲军都尉府里倒是瞥见过相干的密报,传闻两边当时立下赌约,风月笑以“罡星正气”的神通护体,强行听完蓬莱客吹奏的一曲,终究算是胜出半招,逼得蓬莱客分开中原。但经此一役,风月笑也身受重伤,将“天涯天涯阁”的掌门之位传给门下弟子海偶然,至今还是卧床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