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句话，把个贡春树气得发昏。
旁观的人听了，都非常不幸那老头儿，纷繁出言安慰。
正在这时，那车夫扭着老头儿的衣服，大声叫起巡捕来。
章秋谷又道：“要对于他们这些禽兽一点不难，看我的。”
贡春树道：“这个车夫实在可爱，怪不得激出你的牢骚。不晓得秋谷跑那里去了，如果他在，定不会任由这车夫霸道。唉，百无一用是墨客，恰好我们两人都是舞文弄墨的墨客，毫无用武之地。刚才只要我有些工夫，我才不管他甚么捕房的端方、租界的章程，先将这车夫痛打一顿，出出这口恶气再说。”
这老头儿本来是个诚恳巴交的乡间人，有些木讷，被那车夫欺诈，连唬带吓的，实在是被吓得六神无主，急得像要哭出来的模样，不开口的认错说：“我就是个乡间的贫苦人，那里补偿得起，求求小少爷放老头子一条活路吧。”
那车夫倒是不依不饶，看着围观大众都没有站在他这边，就心中烦躁起来，顺手把那老头儿用力一拖，就听到撕拉一声，把那老头子的衣服领口撕破，一向豁到脊背。
不料那车夫听了把脸一沉，睁着一双绿豆眼嘲笑一声道：“先生，你走你的路，不要来多管闲事！我家老爷好不轻易给我做的新衣服，没穿几次就破了，老爷见怪下来我也吃不消。这个老乌龟如若不肯赔，我就把他送到巡捕房坐几天牢，吃些苦头，让他晓得晓得短长！”至于那甚么仗势欺人，成何体统，抱愧，他没听懂，主动忽视。
辛修甫听了，也感觉有些好笑。
那车夫听了，那里晓得他讲的是甚么东西，明天这些吃瓜大众如何都这么不上道儿，净说些他听不懂的话不说，还不站在他这边，不晓得他家老爷是牛逼哄哄的存在吗？只是见辛修甫穿着华贵，想必不是凡人，倒也不敢获咎，只得向辛修甫摇了点头，意义是你大爷的，说些啥本国话，我听不懂。
那车夫这回听明白了，豪情还是没站在他这边，你再不凡，能有我家老爷屌炸天吗？立马又摆出一付凶神恶煞的势利面孔，恶狠狠的瞪了辛修甫一眼，不再理睬他，朝着老头儿暴跳如雷的道：“你还磨磨唧唧的想找后盾吗？奉告你，谁来都不好使，明天你要么赔钱，要么就进班房。”
且说章秋谷几人在一品香吃罢饭，辛修甫和贡春树先下楼走出一品香的大门，就瞥见门前一堆人吵喧华闹。一个青年车夫，非常精干，头上戴着一顶极细的本国窄边草帽，身上穿一件玄色拷绸号衣，四围用湖色金阊纱滚着灵芝快意，品蓝生丝裤子，玄色夹纱快靴，靴上也用绿皮镶成快意头的模样，全部儿一个时髦公子哥的打扮。
那车夫那里肯听，圆睁两眼，大声说道：“你这个老不死的，谁叫你走路不长眼睛，你赔不起是你的事，毫不能就这么算了。”
气得辛修甫走开了，不再看他，对着贡春树叹口气道：“你看他一付小人得志，狐假虎威的主子相，没有一丝的耻辱心，仗着他仆人的权势，糟蹋本身的同胞。就和现在的那些朝廷大佬普通，见了本国人奴颜卑色，卑躬屈膝，仗着本国人的势头，冒死的凌辱同胞，看着就活力！如果我们中国，上自中堂督抚，下至皂隶车夫，都是这类没骨气的，那里还搞得了变法自强？唉，空有凌云志，无法不逢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