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脆将计就计,抿着嘴唇惶恐失措道:“我……”
之前神态尚未复苏,看不太清楚,只模糊记得鲛人有一双勾魂摄魄的眸子。
她安抚道:“你快吃吧,才不痛呢,并且,要不是我方才率性,你也不会受这无妄之灾的。”
话音里透着模糊的失落,作为鲛人族中最年幼的一人,族人一贯待她刻薄,曾经族人们对于她偶尔的嬉闹也是这般毫不在乎的欣喜。
虽是天潢贵胄,却并非娇生惯养之辈,皇宫当中各种诡计诡裔层出不穷,他当时髦且年幼,生母又早逝,身边只要一个年老的老寺人奉侍摆布,莫说吃食了,便是生命安然都没法包管。
却没有想到他脸上本就有伤,被这海水一浇,更是有种火上浇油般生辣的疼痛。
说罢,一脸抱愧的神采,仿佛真的不忍心。
公然,见到他这幅模样,那鲛人一脸惭愧的模样。
男人捡起被那鲛人扔来的牡蛎,一股子海水的腥味,实在不算适口,可此时填饱肚子才是要紧之事。
鲛人公然是奇珍奇物。
可现在,族人不再,只剩下她一人了。
囫囵吞枣般的咽下去,面上没有半丝异色。
她寻声看去,男人面上仍有伤痕,印在那张俊美的面庞上,在月色海光当中,有种诡异的残破美。
幸亏,他硬是熬出来了。
男人低头俯视,微微脖颈仰起,纤长孱羸。
男人一手悄悄触碰微微的脸庞,一个温热,一个冰冷。
他自幼在宫中,看过的美人不知凡几,绝色亦有,只是这鲛人于仙颜以外,还别有一种幽幽的泠然。
蓦地间,男人按捺不住的捏住微微的下巴,一低头吻上了她的唇瓣。
他倒吸了一口气,硬生生的忍住呼之欲出的痛苦。
支吾的不敢直视。
倒是鲛人,公然如同传闻当中,脾气和顺良善,他回身低头,睇向那水里的鲛人。
微微踟躇踌躇了半晌,终究还是难以掩住内心的歉意,她忍痛从鲛尾处拔下一块鳞片,疼得不可,小声的唏嘘一句,抬眸递给男人。
明显是在水中,鲛人的身上却没有水滴,只是周身氤氲着一股水汽,像是海水的味道,倒也分歧于鱼类的腥味,只是清幽清冷的沉淀感。
不过斯须之间,身上的伤痕累累便修复了很多,结果可谓诧异般的好。
他淡淡的一笑,好似浑不在乎。实则是用心为之,多年宦海沉浮,他早已练就的一手喜怒不形于色的本领,如此行事也不过是勾起这鲛人的怜悯罢了。
一眨不眨的看着对方,微微见男人半天没有行动,不解的开口:“你如何不吃呢?”
如此作态,鲛人天然是被骗了。
两三滴海水落向男人的脸上,她常见人类的孩童做此之举,只觉得好玩般的和他嬉闹。
鲛人听罢,只感觉这小我类如此温良,定然不是伤害她族人的凶手,嘴角翘起,展颜一笑,如烟花绽放,刹时的昳丽。
他娓娓说道:“女人多虑了,只是鄙人见这鳞片精美,忍不住的多看了几眼,何况拔麟之痛,也让鄙人于心不忍。”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被他面上的神情怔住,微微愣住了行动,顿在原地,不敢上前,看着他的眼神又是无助又是歉疚。
这鲛人,当真风趣。
许是彻夜月色很美,亦或者是斑斓的面貌足以勾惹民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