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恰是定安侯府的二少爷潘清,看着人模人样,常日却行事放肆霸道,操行不良,闺秀女人都唯恐避之不及,可惜他有个皇亲国戚的爹给他擦屁股,还是在都城混得风生水起。
瞧着女人哭哭啼啼地分开,花妈妈幽幽叹了口气,做这弟子意多年,还是头一回赶上这类令人摸不清眉目的客人。
这不,领着一众狐朋狗友上醉花楼来,借着听琴的由头,指不定筹办闹甚么事儿呢。
在这场梦里,她是都城醉花楼里最驰名的琴妓,面貌出众,琴技高深,多少人一掷令媛只为听她操琴一曲,是醉花楼里独一只凭卖艺不卖身当上头牌之一的女人。
“少爷您没事吧,从速坐下休……”
花妈妈沉吟半晌,压下心中愁绪,挥手让婢女起来:“你先下去罢,这边不消你了。”
另一间房内。
“如何了,阮女人,发甚么呆呢?”
岂料,刚出了一个迷宫,又入了另一个迷宫。
偌大的山川屏风前,端坐于古琴后的女子一身素净白衣,一支玉簪挽了个松松的圆髻,散落的墨发倾泻而下,微微遮去她垂下的脸,淡雅如画。
女人们应了声是,便如花蝶般飞到大人们身边去了。
“呼……”阮墨额头抵着门,终究长长舒了口气,劫后余生的心悸还未平复,身后却冷不丁响起一道降落熟谙的声音,“谁答应你出去了?”
她偷偷往一旁的铜镜瞄了眼本身的脸,明显还是本来的模样啊,亏她还悄悄等候在梦里能够换张迷倒众生的妖孽脸……比如像单逸尘那种的。
那手不循分地四周游走,眼看着那条细细的腰带都快被他扯下来了,阮墨担忧再耗下去就真该不利了,也不知教主大人还能不能如上回那么及时地赶到……靠人不如靠己,她狠了狠心,当下伸手往发髻上一摸,抽解缆簪便往男人腿上狠狠刺去。
一名婢女自廊西仓促小跑而至,花妈妈略一皱眉,居高临下瞧着婢女抖个不断的后背,被茶水弄湿的裙摆微微飞舞,淡声问:“但是又被那位赶出来了?”
花妈妈见机地退了出去,脸上光辉的笑容却在掩上门的刹时,落了下来。
混蛋!死色鬼!
琴技高深倒是真的,在这梦里,她仿佛俄然无师自通普通,本来连琴弦都未曾碰过的人,竟是对当今十大名曲信手拈来,弹得那叫一个扣民气弦,自个儿也听得有些飘飘然了。
几人客气又无法地推委,比伶人演得还像,潘清笑了,冲他们挥了挥手:“罢了,你们便先走,有甚么好玩儿的,本少爷再约你们出来。”
此处位于醉花楼的二层,只要一个楼梯口能够下楼去,阮墨虽晓得这个事儿,可要在迷宫似的大长廊里找到出口,还得留意不被背面的人追上,毫不是件轻易的事,绕得晕头转向都没找着,反而去了完整分歧方向的楼梯口。
如流水般清澈的琴音缓缓淌过听者的耳畔,叫人沉浸此中,难以自拔。
主子被推得在地上滚了一圈,哪敢再逆少爷的意,立马脚下生风地追了出去。
花妈妈看着面前哭得梨花带雨的女人,模样也是顶顶好的,抬手抚了她的背,无法道:“委曲了,回房歇息罢,今晚不消服侍客人了。”
三层的客人比二层更加高贵,也更获咎不起,可身后的脚步声愈发逼近了,她别无挑选,只得提着裙子往楼上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