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喜忙不迭的回回身,将马牵了过来,吉利也迎上前,见香兰仍在地上跪着,故意扶一把又怕林锦楼不悦,仓促丢下一句:“女人别太断念眼,说两句好听的便是了。”转头又瞧了一眼,见香兰还是木呆呆的,方才那句话也不知她听没听出来。
林锦楼给她抹了抹眼泪儿,香兰也不躲,仿佛泥塑的普通。林锦楼也怕逼急了她再生出旁的事端,暗道:“现在宋柯那小子去京里赶考,倒也不必迫她。”便说:“你自个儿好好想清楚了,可别不识汲引,过几日爷再差人过来。”说完起家唤了一声:“牵马来!”
只一句吉方便了然。只是那苏媚如也是个千娇百媚的才子,且有一番手腕,甭瞧着大爷现在不放心上,也保不齐甚么时候便又跟在浙江时蜜里调油普通了。故而吉利也不获咎,徐老头儿再来,便推三阻四的打太极,对付了几次,还特特提点了双喜几句。没想到双喜没听,偏挑本日让林锦楼心烦的时候提这桩事,但是触了霉头。
话音未落,林锦楼便将手里的东西劈脸盖脸甩在双喜脸上,喝道:“你出息了,甚么时候插手起爷的私事,还学龟奴老鸨子拉起皮条来了!”
进院子的时候,薛氏正端了盆面往正屋中去,见了香兰便道:“方才去哪儿了,这么久还不返来。”
林锦楼一惊,他乃习武之人,脱手快如闪电,一把擒住香兰的手腕,用力一捏,香兰手上吃痛,不自发松开手,那根钗便“当”一声掉落在地。林锦楼伸手便知香兰这一刺是用了力量的,白着脸吼怒道:“你疯了你!”
林锦楼阴着脸,不知在想些甚么。他忽地蹲下身来,两眼直直瞧着香兰的眼睛,嘲笑道:“行,倒是个有种的,竟然能把命豁出来跟爷叫板。”说着把地上的檀钗捡起来,插到香兰的发髻中,手上极和顺的拢了拢她的鬓发,慢条斯理道“爷有句话劝你,凡事莫要把话说得太满,甭觉得跟我玩命就能把这事揭畴昔,爷干的就是刀口舔血的谋生,见惯了玩命的人,你这点子还真不敷看的,爷是怜香惜玉,才容让着你,你可别把美意当作驴肝肺,触怒了爷,到时候你是死了,可你总另有老子娘,别扳连他们跟你一块儿吃瓜落。也别希冀宋柯那小子能救你,他就算个屁,即便他能考上状元,再熬上十年,老子也不放在眼里,你可懂了?”
她一边想着,一边偷偷去厨房拎了半壶热水,倒进配房里的铜盆,把钗环除了净面,搽了津润肌肤的香膏,又怕被人瞧出来方才哭过,脸上稍用了些胭脂衬着色彩,将头发重新绾了,强打着精力去同爹娘谈笑。
吉利狠狠瞪了双喜一眼,他胞弟就是有些拎不清。大爷已有日子没上苏媚如那儿去了,她身边的徐老头儿也曾找过他,还贡献五两银子让他给大爷吹吹风,递个苏媚如绣的汗巾子甚么的,让林锦楼记起来好上外头的宅子去。吉利没敢接,旁敲侧击的问了林锦楼的意义,林锦楼正拿着布擦拭手中的兵刃,漫不经心道:“不过是养在外头的小妇儿,怎还找上门来了?”
林锦楼独自催马向前。苏媚如自到了金陵后便愈发的粘人了,恨不得林锦楼像在浙江时普通,与她夜夜相守,仿佛端庄伉俪似的。林锦楼先前的新奇劲儿一过,便腻烦她不识大抵,到处胶葛,原另有两分恩爱,现在便完整淡了心,连见都不爱见了。双喜捧着那指甲来,只感觉满心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