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儿便在屏风后唱道:“俺只见宫娥每簇拥将,把团扇护新妆。犹错认定情初,夜入兰房。可怎生冷僻清独坐在这彩画生绡帐!”
只见书染走到林锦楼跟前说了些甚么,林锦楼愣住脚步说了两句,往她住的屋子瞧了瞧,鸾儿的心立时提到嗓子眼儿,却见林锦楼对书染交代了甚么,挥了挥手,又迈大步往正房去了。书染站了半晌,渐渐的走了返来,鸾儿一叠声问道:“大爷如何说?是不是换个衣裳就过来?大爷刚吃了酒,我打发寸心去厨房要个解酒的汤……”
此时只听寸心扒着窗户道:“大爷返来了。”书染一瞧,果见到林锦楼从外走出去。她立时站起家,对鸾儿道:“我这就去让大爷过来瞧瞧你,记取我方才叮嘱你的话,甚么该说,甚么不该说。”说罢起家出去。
画眉取出帕子擦了擦手道:“看大戏呢,出色着呐。”说着往屋中走,在贵妃榻上坐下来,捧起茶吃了一口,“鸾儿那小蹄子但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你瞧她方才打扮得妖妖娇娇抱着琵琶走了,那是给前头的爷们儿弹琵琶唱曲儿去了。大爷在前头接待的宾朋即使是自小一起长大的兄弟,玩惯了的,可也万没有让房里人让人取乐出去的事理。可见大爷压根儿就没把她放心上,啧啧,不幸她还把本身当一盘大菜。常日里没少耀武扬威,今儿个可吃一遭亏。大爷刚返来,书染就畴昔拦,大爷扭头就去了正房,嘁,白舍了一回脸,连大爷一面都没捞上,我都替她不值哩。”
鸾儿只觉兜头一盆冷水泼下,目瞪口歪,身子一栽歪便坐在床上。她豁出尊玉面子,赔上名声,吃力熬力的唱了这些曲儿,林锦楼却连一面都怜惜给她,不过是一副镯子打发了事,全然不在乎的模样。
鸾儿也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忙对着镜子梳理鬓发,见脸上滚滚的眼泪鼻涕和着脂粉在脸上花成一团,再打扮已来不及了,便拿起帕子抹了又抹,孔殷到手都有些发颤,又偷眼往窗外往。
画眉歪在引枕上,手支着额头,嘲笑道:“大爷正在新奇头上,哭闹邀宠都没用,你得不哭不闹,和顺小意的等着,比谁能熬到最后。”画眉一字一顿,那娇媚的眉眼之间,竟有模糊的寒光。rs
鸾儿在屏风后长出一口气,听了这话不由欣喜若狂,道:“奴谢过大爷。”正清算着要起家,不成想琵琶不留意掉在地上,从速去捡,微微在屏风后暴露半张脸,一截皓腕和春葱似的手指。世人不由伸长脖子去瞧,鸾儿惊得胸口“砰砰”直跳,从速坐了归去。只听楚大鹏道:“哥哥真是有福分的,竟藏着这么位会弹会唱的可儿儿。”
书染仿佛蔫了一半,幽幽道:“别忙了,大爷不来。跟我说,他今儿不过来了,你唱得好,转头他好好赏你。你前次同他说想要一对儿镯子,他此次出去得了一副,转头打发人给你送来。”
鸾儿定定坐着,仿佛痴了畴昔。书染和寸心面面相觑,又拉又劝,俄然听鸾儿凄厉的“啊啊”大呼,伸手将床上的琵琶拨到地上,只听“啪嚓”一声,那好一把琵琶便摔了个四分五裂。
林锦楼摸着下巴沉吟。
谢域吵嘴含笑,对林锦楼挤眼,低声道:“瞧瞧,唱上《长生殿》了,想来你没少让才子守空房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