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宾隐在门口,又偷偷侧了身从门缝往外瞧。只见梅底下俏生生立着个穿大红猩猩毡大氅的美人儿,光瞧侧影就袅袅娜娜,这会子转过甚,暴露白玉样的脸儿,容色照人,愈发冷傲了。杜宾手指尖都痒起来,暗道:“多日不见竟比先前另有色彩,怪道林锦楼那样的风骚客都让这小娘儿缠软了腿,待明日也将她一并掳了,让侯爷将她赐给我,如若不然,也总该让我尝尝滋味才是。”
从方才香兰便成了这四人的主心骨,世人无有不该,相互搀扶着到了藏经阁,香兰捅破窗纸,伸手出来将窗户上的扣儿扒开,托着秦氏等人钻了出来,最后轮到她时,红笺伸手来拉她,香兰却道:“藏经阁有个二楼,你们上去躲着罢,一时半刻他们搜不到这儿。”说着便要合上窗。
秦氏仿佛痴了普通,很久叹了一声道:“先前是我错待了她”一语未了便泪如雨下。
香兰暗道:“护院们没动静,不知出了何事。”她手脚冰冷,心怦怦跳得将要从喉咙蹦出,但见屋中女人皆是一副镇静模样,反倒平静下来,低声道“趁歹人不晓得我们已发觉,我们先从禅房后门溜出去,后院正有扇门,通着和尚们的寮房,住着几个小沙弥。今早老太太回家带走二十来个侍卫,这会子前院另有二十多人,我们叫他们从速过来救人。”说完折回身,顺手抄起本身缝的那件厚棉僧袍披在身上,把禅房寝室的门掩了,走到背面茶水间,果见有一扇门,扒开插销悄悄推开,见外头静悄悄的,忙扶着秦氏出来,几人踉踉跄跄,行了没几步,便听一声凄厉的尖叫,模糊像是紫黛的声音,大声哭嚷道:“别杀我!别杀我!我就是一个丫头,太太蜜斯跟大爷的小妾都在中间屋,冤有头债有主,万别找到我身上哇!”
幸而因是寺庙的内院,故墙也不高,四人七手八脚的爬到墙头,闭着眼跳下,摔在一片种着hua草的软泥地上。香兰朝四周看了看,道:“因我们到这寺里,和尚都被驱了,连方丈都往别处去住,余下的都是不到十岁的小沙弥,实在不堪希冀,我小时随恩师到过栖霞寺,模糊记得和尚寮房钱头便挨着藏经阁,那一处极埋没,不如畴昔躲一躲罢。”
秦氏一怔,忙上前去拉香兰的手:“可歹人闻声钟声,需求来捉你了!你也出去躲罢,方才闹了这么大动静,这会子前院的护院侍卫们也该闻声了。”
至客堂中,有个六七岁年纪的小沙弥迎上前,合掌道:“女菩萨,斋饭未妥,还请稍后再来。”香兰合十行礼,退出来,在院里转了一圈,四周观瞧,只见院中几株红梅都开了,另有苍松翠柏,纵已入冬,却也瞧着极其富强。香兰感觉这梅hua开得好,故意折一支插在瓶里供佛,便走到梅树跟前,伸手去摘上头的hua儿,忽觉似有人在偷窥她,内心一凉,猛转过身,却瞧着四周空无一人,唯有几只麻雀扑棱着翅膀飞到天上去了。
香兰低声道:“我看你早晨用得少,这会子怕是饿得睡不结壮,太太另有半匣子点心,女人就着茶好歹用两块罢。”说着便起家,到桌前去端茶,另取点心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