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锦楼指着他鼻子道:“滚!”
“卢韶堂那边,你要脱手整治不成让人抓住把柄。”
此时双喜谨慎翼翼的走过来,在林锦楼身侧,低头恭敬道:“大爷,温将领来了,就在二门外候着。”
林锦楼赶紧大步迈出去,只见温照实站在两盏红灯笼下,见林锦楼便抱拳禀告道:“大爷,在护城河上找着一具尸首,经辨认是杜宾的。”
林锦楼只扫了一眼,对书染道:“这两个东西,都把舌头给我剪了。”指着疏桐道,“这个送到庄子上。”又指着紫黛道,“她姨母是太太跟前得脸的人,我看在太太面上不卖她。撵她出二门,府里有不嫌她哑巴的光棍,拉了配了去。”
本来当日林府侍卫从外赶来,杜宾等人见大事不妙便赶紧逃脱,慌乱中不忘带着二房母女当作人质,逃半路碰到徐百户带兵追捕,他便临时反叛,杀了火伴佯装救人的豪杰,将二房母女送回林家。却不料卢韶堂早就得了动静,自杜宾进城之日便盯了他的梢,派人将他杀了,扔进护城河里灭口。
林锦楼浓眉舒展,虽这一则他早已想到,但事到现在还是觉着白白便宜了杜宾那牲口。此时听到有人在背后叫他道:“大哥……”
这一声暴喝吓得林锦亭膝盖一软,中间的小厮禄儿仓猝过来搀住他,主仆二人落荒而逃。
话音未落只听耳边疾风,林锦亭还未缓过神,衣衿已被林锦楼拎起来,整小我重重抡在地上,摔得他龇牙咧嘴,只觉浑身筋骨都要碎了,眼泪一下迸出,倒在地上嗟叹不断。
林昭祥说完这几句便不再言,林锦楼见他面露倦容,神情委顿,便不敢再打搅,亲手取来一条锦被盖在林昭祥身上,又往小茶壶里添了些热水,轻手重脚的退了出去。在门口招手把琉杯唤来,命她去取老太爷常日吃的补药,又问老太太景象,琉杯道:“老太太无碍,这会子吃了药已经睡了,太太在跟前侍疾。”
林锦楼赶紧给他顺气,口中劝道:“祖父别说了,歇歇罢。”
林昭祥倦怠的摆摆手,沙哑着嗓子道:“虽说我一贯不管俗务,但你们几个孩子甚么模样我内心稀有。这四个丫头在一起掰手指头算,大丫头太爱掐尖向上;二丫头尚能算聪明本分,可跟你母亲比还差得远,自小又被你母亲拘得紧了,不算出类拔萃;三丫头被二媳妇儿养废了;四丫头过分虚荣无私,可我方才问她几句,她另有耻辱心,赋性却也不坏。”说完咳嗽了两声。
林锦楼回身进了垂花门,冷着脸不说话。
温照实说完这话便立即闭了嘴,死死垂着头不敢往上看主子神采。想来林锦楼的神采应比锅底还黑。
林锦楼有力的垂动手臂,手攥成拳放在脑门上死死顶着,仿佛如此才气压下他一脑门的火气和焦炙,他缓了好久,方才沙哑着嗓子对温照实道:“让兄弟们持续去找人,截留下来的女子我自会派人去辨认,去罢。”温照实仿佛被鬼撵了似的跑了。
林昭祥沉默很久,一指水烟袋,林锦楼立即上前装烟丝,扑灭了送到林昭祥手中。他咕噜咕噜抽了几口,又把水烟交由林锦楼,缓缓道:“四丫头,自小到大师里连针头线脑都未曾短过你的,大房二房拢共四个丫头,公中给的吃穿用度都是一样的,因你年纪最小,你祖母还经常掏银子分外补助你,比比旁家庶出的女孩儿们,林家一碗水已端得非常安稳了,你没投胎到太太肚子里,那是你的因果,如果以迁怒家里,便是你没有知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