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圆起先见香兰裹得跟个蚕茧似的被林锦楼抱出来不由吓一跳,不敢去看香兰的脸,偷偷去看林锦楼,却见他左脸侧有几道血痕,显见是被指甲抓的。桂圆不由骇了一跳,再不敢盯着林锦楼的脸看。
“嘿嘿,蒙谁呢,昨儿个还没有,今儿就负伤了,再说哪个大老爷们留这么长指甲,又不是兔儿爷。说罢,是哪个小妞儿抓的?铁定不是北里里的,那些姐儿恨不得把你供起来……难不成是你房里那位给挠的?瞧不出文文悄悄的竟是个爆脾气,你欺负人家啦?”
“大皇子仁厚,却体弱多病,圣上属意的是二皇子,说他形神言谈脾气都与本身颇类。皇上打心眼儿里可欢乐得紧。先前做王时曾曰‘勉之,世子多疾’,二皇子两眼瞪得跟饿虎似的,狼子野心,所图不小,掐动手指头算他屯多少兵便晓得了。”
林锦楼将她往怀内一抱便出了门,香兰缩在被里,她脑袋一阵阵抽痛,腹中难过,脸上还火辣辣疼,浑身虚软,一丝力量全无,干脆低了头,由着林锦楼去。
“哟,还急眼了,我这也是关照你,美意当作驴肝肺。你说你这个脾气,改改罢,啊,谁他妈情愿每天跟个炮仗一块儿过……我说你如何今儿个特特把我请家来呢,敢情是这张脸见不了人。”
桂圆见小鹃不肯说,又见她双目微红,显见方才哭过,便不敢再问,只远远的抱了衣裳在背面跟着,不碰主子们霉头。
“嘶,我说你废话如何这么多啊!”
香兰瞪着他,内心七跳八跳,手心都凉了。方才她是仗着七分醉意撒酒疯,跟林锦楼撒了怨气和邪火,现在酒意退散,神态复苏,不由后怕上来。她悄悄昂首看了一眼,林锦楼的左颊正对着窗户,把脸上她挠的那几道血印子照得格外清楚。香兰只觉又痛快又惊骇,纠结着低下头。
“……赵晋那故乡伙真就如许上书了?呵,他倒是好大的狗胆,近年来皇上礼遇他,让他骨头都轻了,太子之位触及鼎祚,皇上向来刚愎自用,岂容别人指手画脚。”说话此人是林锦楼,腔调惯带着慵懒和傲慢。
桂圆苦着脸接了过来,小鹃扑哧一笑,用帕子托着四块糕点递出来道:“拿去吃,还是热乎的,等回了家,让奶奶赏你。”言毕放下帘子。
半晌,有人将她眼角的泪拭了,又给她盖了一床被子。过一会儿有个粗粝的指头给她脸上涂药膏,却蹭得她脸更疼了,她摇了点头都没躲过。有个恶声恶气的声音道:“诚恳点,瞎转动甚么。”厥后消停了,她便抱枕着枕头沉甜睡了。
林锦楼点点头,收回了手,极文雅的转过身自顾自换衣裳去了。
“去去去,边儿呆着去,都奉告你了是比试时候蹭的,爱信不信。”
却听袁绍仁道,“长幼有序,大皇子嫡出嫡长,又是先前先帝亲身挑的世子,占了便宜,朝臣上书的折子传闻要把内阁都淹了,都是要保大皇子的,现在赵晋赵阁老都上折子了,这股风恐怕刹不住。大皇子另有个聪明非常的儿子,圣上对这个孙子心疼得紧,赵晋上书拥立大皇子为东宫,便将‘好圣孙’这一条列在最开首了。”
林锦楼也笑了几声,顿了顿,又道:“二皇子这几天下了三回帖子请我,我都借口推了,再推只怕要获咎了他。大家都内心揣一团火,惦记从龙之功,皇子们不竭往本身身边拉人,只是他们争来争去这点破事我实在懒得理,等面圣以后,我就回金陵眯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