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曦云早已呆了,她万没推测香兰竟揣摩得如此精准,尤自强撑道:“我没有,我没有......此事并非如此......”她只觉袖子一动,侧脸一瞧,只见姜母喘气愈发粗重,正瞧着她,微不成查的摇了点头。
姜曦云立时平静下来,清算情感,深吸一口气,冷冷道:“无稽之谈,你这是疯了。”却见香兰已敛了笑容,那艳若桃李的脸儿上神采冷酷,可那双盈盈剪水眸微微眯起,正盯着她!
香兰淡淡道:“姜五女人先吃口茶罢,方才在外头哭了这么久,只怕口干,这泪儿说收就收,也实属不易。”
姜曦云万料不到香兰会说如许的话,不由一怔,眼神遂变得暗淡难懂,陈香兰素是个聋子耳朵,凡事装聋作哑,欺负到头上也不吭一声的面豆腐,可方才句句带刀,恰是步步挤兑她,如若平常,她断不肯吃一个小妾的亏,可现在在林锦楼的院子......姜曦云忍住气,脸上一副茫然懵懂模样,问香兰道:“香兰姐姐,你说的甚么,我如何不懂?”
姜曦云只觉心将要跳出来。
姜曦云忽发觉那双眼中的目光极其可骇,仿佛一柄锋芒毕露的宝剑,凛然杀气已透鞘而出!她吃了一吓,不由今后退了半步。
香兰道:“把你亲目睹到的,跟姜家姨老太太和女人好生说说。”
姜曦云目瞪口呆,直愣愣的瞧着香兰,仿佛在瞧个疯子。rs
香兰往前逼一步,与姜曦云几欲鼻尖对着鼻尖,伸出一只手,缓缓把姜曦云鬓边的碎发绾到她耳后,姜曦云忍不住向后瑟缩。“姜五女人,你这一手的算盘打得夺目,几近事事都算计到了,撤除亲信之患,不动声色保住了好名声,拉春菱和丹女人背了黑锅,至于我,被你一手算计了,今后哪怕晓得本相,还得对你一辈子戴德戴德,戴德你大人大量的收留我,在林家有立锥之地......这般小小年纪就藏了一万个心眼子,手腕如此阴狠,我活了两辈子也不见内宅妇人有出其右者,啧啧,可惜可惜,你恰好漏算了。”
“然后奴婢想着那药刚煎了不久,不至立时给姨奶奶吃,便急仓促去寻书染姐姐,谁知赶返来时姨奶奶已经用了那药......”伏身叩首道,“六合鬼神,彼苍白日,倘若奴婢说得有半句瞎话,编了一番来支吾,就叫喉咙里生疮,千劫万难不得好死!”
姜氏祖孙绕过云母紫檀大插屏,只见寝室门口立着小鹃、灵清、雪凝四个丫环,垂手而立,画扇引着她二人入内,香兰正端坐床上,凤钗半卸,髻上簪着几支福寿簪儿,穿戴藕荷纱青金闪绿四合绣八宝的衫儿,浅金云纹茶青裙儿,并非卧倒在床的病歪歪模样。
姜母突然展开眼,姜曦云听出话中调侃之意,倒也不恼,端的儿把茗碗端起来吃了一口,道:“雨前龙井,茶不错。”
姜曦云猛抬开端,香兰忽今后退了一步,带着两分称心,微浅笑着:“你失算在,你筹算今后嫁到林家,妄以大奶奶身份给我的恩德,我!压!根!不!稀!罕!”
香兰便又坐下来,命小鹃看茶,额上已冒出一层薄汗,画扇忙取出帕子擦拭,香兰却拦下,摇了点头,道:“你去罢,我跟姨老太太和姜五女人说几句话。”画扇便同小鹃退下。
香兰微微一笑,待姜曦云放下茶碗,遂缓缓道:“方才内里动静忒大,我在这屋里闷着闷着,也听了几耳朵,倒真是对姜五女人有几分敬佩了,比台上的伶人还会演会唱,内心明白得跟甚么似的,偏又会装小孩子抓乖卖俏,吾辈自叹弗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