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兰点点头，她早已又累又饿又乏，竭力将林锦楼架起来，捡了一段树枝与林锦楼当拐杖，一摇一晃往山下走，走了一回，实在走不动，二人便停下来安息。香兰转头一望，鲜明发觉身后有一抹身影，踉踉跄跄的往他们这边走来，她顿时头皮发麻，再细心望去，竟发觉跟在他们身后的人竟然是赵月婵！她披头披发，裹着一件大氅，行动盘跚，见香兰发觉了她，遂止住脚步不动。
他刚骂到一半，本来倒在地上的林锦楼俄然弹了起来，从背后一把抱住高瘦男人的头，手中鲜明握着一把匕首，直直插入那人的脖子，不待他反击便敏捷退开，一把拽起香兰，将她拉入怀内，今后退了好几步，再难行动，不由靠在树干上大口喘气，不住咳嗽起来。
香兰大惊，情急之下只得抄起汤婆子便砸，那人一时未料香兰发威，头上结健结实挨了一记，不由勃然大怒，一巴掌扇下去，香兰只觉头子森然轰鸣，面前金星直冒。
香兰唯有照做，奓着胆量上前，将匕首拔出，在那男人衣服上蹭干血迹，放入刀鞘，重新插进林锦楼靴子里，摸了摸林锦楼的脸，只觉一片冰冷，她咬紧牙根，剥下死尸身上的大毛皮袄，来到林锦楼跟前，将他身上的玄色大氅脱掉，把皮袄与他穿，复又将大氅系好。只听林锦楼声音微小道：“你去剥几件死人厚衣裳穿，冬夜里如许冷，只怕撑不畴昔。”言罢又闭上眼。
她睁大眼睛，只见天上明月已垂垂下坠，群山苍茫不语，目之所及，山外还是山，却能见着几处山腰上火光透明，显见正在起兵器厮杀，香兰侧耳听闻，却听不到喊杀声，唯有西北风吼怒，将芦苇吹得东倒西歪。
香兰摸了摸林锦楼脖子，只要微微温热，她恐怕林锦楼有何不测，不竭搓着他的手和脸，在他耳边轻声呼唤着，可她实在太累了，搓了一阵再搓不动，偏又别无他法，本来她对林锦楼便说不清是感激、愤恨还是那些异化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素，现在见林锦楼一动不动的倒在那边，不似昔日飞扬放肆，霸道不讲理的霸王模样，仿佛折断了翅膀的鹰，浑然有力，衰弱无助，此情此景恍若宿世她在放逐途中抱着萧杭的尸首，声声哀号却唤不回亡夫的命，这剜心砭骨之痛令她再难忍住，扑在林锦楼脖颈边，哽咽道：“大爷，大爷，你......你......你若醒着便同我说句话，同我说句话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