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长敏一见便留了心,后酒菜间,林锦楼唤苏媚如捻着琵琶出来弹唱了一套《三十腔》,委宛美好,风韵万种,林长敏便愈发惦记了,只碍于此人乃林锦楼外室,不得动手罢了。自此便差人打着替林锦楼看顾的幌子,偶尔送些东西,或吃食、或香粉、或头油等。那苏媚如是多么聪明的人才,内心明白八九分,只将东西收了,厚赏送东西来的小厮,也不回赠东西,对林锦楼也绝口不提,林长敏送了四五回,见苏媚如没个回应,也便丢开了手。

苏媚如起家,拉着林长敏走到屋里一处箱子跟前,把那箱子拉开,只见当中半箱子的古玩珍器,各色绫罗绸缎。苏媚如道:“如许的东西我另有呢,不但这些,我还另有一间铺子,这满屋的家具也是我的,光这一张黑漆雕福描金床就二十六两银子,倘若老爷你肯端庄百八的娶我,伉俪一体,这些便是你我二人的,长悠长久的厮守一处,生儿育女岂不像神仙眷侣普通了?”

林锦亭叹了一口气,把药碗放在洋漆几子上,没精打采道:“那娘们真是个祸害,啧,她也不知如何的,跟我爹搅一处去了。”抬眼皮偷瞄了一眼,只见林锦楼容色安静,方道,“我爹鬼迷心窍,因那妇人有了身孕,便要汲引她做小老婆,我爹怕老太爷不承诺,便偷偷娶了,谁知没几日,外头又传来风言风语,说林家禽兽无礼,叔侄共牝......现在那妇人已经有身孕了......”他瞧瞧林锦楼的脸,声音越来越小。

林锦楼皱起眉,苏媚如他天然是记得的,那女人很有姿色,秉月貌,擅风情,会打扮,吹拉弹唱的一把妙手,原是扬州一盐商的爱妾,死了老公便来投奔他。他在外头赁了处宅子养了一阵子,厥后淡了心机,又因着香兰入府,便完整丢开了手,送那妇人一笔银子,她在城里一处铺子,他也托人关照着,也觉着算是仁至义尽。今儿个这老皇历又让林锦亭翻出来,林锦楼看了他一眼道:“记的,如何?”

本来当日林锦楼同苏媚如一处时,曾在外头置的那处宅子里设席请他军中几位同僚吃酒,因其叔父林长敏亦在军做了个不上不下从五品的官,便一并引来集会。是日林长敏去得极早,林锦楼不在,只见苏媚如戴着银鬒髻,翠梅花钿,耳上寸把长的碧玉坠子,藕丝纱衫子,白挑线裙儿,裙边暴露一对红樱桃翘头鞋尖儿,捏着方销金帕子,立在二门里台基上。林长敏早就传闻他大侄儿风骚,有一房极鲜艳的外室,本日劈面见了,只见生得玉貌妖娆,纤腰袅娜,暗含风情月意,肤色微黑,倒是个“黑翠儿”,反倒添了美丽,瓜子脸面,细弯弯两道眉,林长敏一见,不由目瞪口呆,不由深深作了个揖。苏媚如也不似平常妇人羞手羞脚,高低打量林长敏一遭,做了个万福,掩开口“扑哧”一笑,一甩帕子入前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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