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凝出了院子便仓促往有实堂去,林昭祥正坐在外头藤条摇椅上逗鸟,雪凝赶紧上前,将方才在屋内,秦氏如何说,香兰如何说,同林昭祥说了一回,瞧了瞧林昭祥的神采,又道:“姨奶奶原就是个心量宽的......”林昭祥一摆手,雪凝便住了嘴。
林东绮叹了一声气,道:“事已至此,倘若明显白白问,姊妹情义便荡然无存了。她夫家现在就是个空架子,大姐夫游手好闲不顶用,她又好强,日子过得也有难处,现在她姨娘也死了,二哥病歪歪的分毫希冀不上,许是因为这些,她才动了别的念儿。”又摇点头道:“罢了,算了罢。”
秦氏叹道:“唉,这话倒让我没法说出口了......是老太太,说她今儿个做寿,本身娘家人也该请来乐乐,偏现在留在京中的只要姜家,老太太便打发人请姜家人过来,我劝了半日,老太太主张不改,只说老太爷也是应了的,这,这,这......唉......”
林东绣绷着脸道:“我晓得,只不过这口气咽得内心不舒坦罢了。”
当下秦氏差人来请香兰,单将她叫到次间里。秦氏坐在大炕上,拉着她的手,先问了些寒温,又赞她本日穿得俏:“如许穿才光鲜,我有套头面,恰能配你这套衣裳,转头让红笺取来与你戴。”眉眼带着笑道,“可不准推委,不然我要恼了。”
气候回暖,目睹便是林老太太寿辰,秦氏等人便商讨着做寿,因过年时家里出了丧,过得不免寡淡,林昭祥又命生辰不准大办,倒不如只设家宴,阖家乐一回。林老太太传闻益发欢畅起来,忙忙打发人给林东纨、林东绣等送帖子,又要亲身挑梨园子。世人见老太太欢畅也便跟着欢畅,忙繁忙碌的购置菜肴果品,送信送帖,筹划起来。
待到做寿那日,香兰少不得要去,小鹃一早便将她头发梳得溜光水滑,戴了几样钗环花翠,画扇开箱子挑了件石榴红绣五彩团绣梅兰竹菊的褙子,白碾光绢挑线裙儿。香兰穿戴结束,遂到秦氏院内,巧慧将她引到配房中,只见林东纨、林东绮和林东绣正团团坐在那边说话儿,各个锦衣华服,见香兰出去皆一叠声问好,又忙让座,林东绣上前去拉香兰的手,让她坐在本身身边,又让丫环们献茶。小鹃见了不免叹了一声,吴妈妈抿了嘴拉她出来,小声笑道:“这大好的日子,你叹甚么气?”
林东绮朝香兰使个眼色,两人一并将茗碗举起来,笑道:“今儿个是老太太的好日子,我们不提这些,吃茶,吃茶。”浑说了一回,将此事揭了畴昔。
林东绣恼道:“二姐!人家为你抱不平,偏你这个软包似的性子,不像老爷,也不像太太,该死亏损受欺负!”扭头瞥见香兰,道:“你不晓得,那位大姐姐做了甚么功德。她来我们几家串门子,说甚么大姐夫现在在户部领了差,海上贩货之事能与自家便利,让我们投钱出来从海上带货返来,我们因想着是自家人,总不该让本身亏损罢?遂订了货,提早支了银子,谁知结算下来,跟外头私家走船贩货的普通价,乃至以次充好,比外头的还贵!多出的银子便让她本身私吞了。我尚算好些,留了个心眼儿,不过几十两银子,就是二姐心眼实,全听信了她,这一遭亏了将要二百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