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兰揉着脑门心想她娘不过是瞎操心,对夏芸也不放在心上,将屋子清算了,又同薛氏谈笑了一回,方才回宋家去了。
薛氏一小我絮干脆叨了半晌,见香兰仍在清算柜橱,一副漫不经心模样,不由有些火气,捅了捅香兰的胳膊,皱着眉头道:“我同你说话呢,你闻声没有?小夏相公的丰度都是上等的,现在我跟你爹脱籍,跟他们也是门当户对,提及来你爹要去当坐堂掌柜,赚的银子比夏家还多呢……没瞧见小夏相公写字抄书补助家里么,晓得你爹在古玩店里整天迎来送往那些个文人骚人,便巴巴的写了字求上来,替人写字抄书的,倒是也能赚上几十文,大家都夸他写字好,是个大才子……只是宋大爷相中了你……唉。”去戳香兰的头,“你呀你呀,可让**碎了心。”
芳丝只觉一拳打在棉花上,却甚么都说不出。香兰笑模笑样的,让她再挑刺便显得刻薄了,内心不由憋着火气。
夏芸早就传闻陈家有个仙女儿似的女儿,现在见了才知传言不虚,正恍忽着,听薛氏如许说,赶紧拦住道:“婶子不消忙,我就是来送东西的。”说着递过一个布包,道:“这里头是我写的两幅字,另有替人抄的书,劳烦陈叔交给买家。”
珺兮嘟着嘴从榻高低来,小声道:“大爷都不管,她倒管起来了。”玥兮扯了珺兮一把,口中笑道:“芳丝姐姐快坐,我去给你沏碗茶。”扯着珺兮便进了里屋,抬高声音训道:“芳丝在太太跟前得脸,她甚么心机你不晓得?快少说两句,别和她对上。”说完去倒茶。
香兰道:“给大爷做双鞋,我正筹算描个花腔子,在上头绣个活计。”
香兰见夏芸不安闲,不由抿着嘴笑了笑。现在陈氏佳耦住的屋子并非院子,而是二层的小楼,香兰便回身提了裙子上楼。薛氏再让,夏芸方才进了屋。薛氏笑道:“我闺女,明天回家来看看。”忙不迭去倒茶,道:“你陈叔吃了两杯酒,刚睡了,我去叫他。”
珺兮拍动手笑道:“我姐姐是想嫁人了,留着香兰的花腔子等着绣嫁奁呢!”
香兰仍笑道:“没学过,以是方才不是说要跟芳丝姐姐学么。”
香兰笑道:“芳丝姐姐‘一鸟入林百鸟压音’,我不大懂管人,要跟芳丝姐姐多学学。”
香兰内心雪亮,也假笑着点头道:“话是不错,可也总比摸清了爷们爱好却也不讨不上好的强。”
香兰笑着支起炕桌,将笔墨纸砚摆好。玥兮的老子娘已经出去讨了恩情,玥兮过了年便要出门子,是个江南布商的儿子,家里有些田产,珺兮悄悄偷看过,返来讲人长得精干,是个可贵的姻缘了。这几日珺兮总打趣玥兮,姊妹俩免不了闹一场。
香兰心底里却恋慕她二人无忧无虑,忽听门帘子响,香兰昂首一瞧,见芳丝走出去,手里拿着一条裤儿,见屋里正笑闹,便微微绷了脸道:“快停手,快停手,闹成如许像甚么话?”又去看香兰:“你也不管管,如果大爷返来瞥见如许闹腾成甚么体统。”
夏芸如何烦恼临时不提,却说香兰回了宋府,做了回针线,又亲身下厨做了两个宋柯爱吃的菜,放在蒸笼里温着。见珺兮拿了块料子反反比划,便问道:“你这是做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