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又堵得郭妈妈无言了。是啊,人家不是赶芳丝出去,而是陪奉上东西放她出府。而芳丝也早就到了该说婚事的年纪了。
宋檀钗冷冷道:“现在面子把她请出去,已是看在妈**脸面上,妈妈只等问问芳丝做了甚么事,便晓得我为何这么说了。”本来宋柯方才已同宋檀钗说了芳丝撺掇林家蜜斯大闹之事,宋檀钗自幼读《贤媛集》、《列女传》等,一肚子的端方大统,最恨这等不三不四落自家脸面的主子。芳丝常日里待她再好,也因这一项也尽数化成了灰烬,现在她只盼着将芳丝赶出去了事,故而说话极不客气。
郭妈妈捶胸大哭:“檀姐儿何必把话说得这般狠,让我们娘俩还如何活。辛苦服侍一遭儿的主子最后竟成了仇敌,老天爷端的儿瞎黑心……”
郭妈妈还欲再说,宋柯截断道:“都城里的老屋子一向缺个妥当的人看,妈妈年龄已高,早该去保养天年,转头我让账上再支五十两,送妈妈到都城里老宅里养身子罢!明儿个清算清算便出府去,自有马车在门口备着。”
郭妈妈心中暗恨,一抹眼泪嘲笑道:“女人好大的谱儿,就比大哥儿用这个口气跟我说话都担不起,莫非你担得起?这也是晓得端方的?”
宋檀钗微怒道:“这是她当丫环应尽的本分,即便她不做,也顶多是个爪子懒不勤奋的,何至于让仆人家赶出去?妈妈转头去问问她,到底做了甚么功德!”
目睹这景象闹得不像,香兰一把扯了宋檀钗,道:“女人快坐下。”见宋柯眼中隐有烦忧,晓得他顾及母亲,不能说得过分了然,暗自想一回,对宋柯使眼色,宋柯顿时会心,道:“香兰,你替我说。”
郭妈妈一见内心便敲了鼓,陪着笑道:“太太醒了怎不说一声,厨房里有刚熬好的解暑汤,太太可要用一碗?”
第二天凌晨,只听得主屋里一声尖叫,紧接着传来郭妈**嚎啕大哭:“我的儿,你怎的想不开,撇下我,可叫我如何活!”
宋阿姨跪下道:“女人好歹为我女儿说句好话罢,从小到大,她给你梳头、打络子,做荷包,还陪着女人说话儿散心,小时候女人看誊写字儿,她都站在中间服侍笔墨,天冷了给女人做厚褥,天热了给女人煮酸梅汤,女人就看在昔日的情分上……”说着说着便哽咽了,方才这番话虽是对着宋檀钗说的,可一字一句都暗指宋阿姨。
宋檀钗气得站了起来,道:“你改?打嘴现世的,为着私心就算计主子,今**若赖着不走,还不如我就离了这家去落个费心!”
宋柯连连称是,看宋阿姨不爱理睬他,便只得退出来,递个眼色让mm好生顾问着,方才退了出来。
香兰便站出来道:“妈妈快把泪收一收罢,先带了芳丝出去,再出去回话,这是甚么处所?这是太太的寝室,岂容大喊小叫哭天号地的,这不是给太太添堵么?妈妈办老了事,在太太跟前服侍这么些年,莫非也忘了这个理儿?再说,让芳丝姐姐出去嫁人,是大爷跟女人合计过,太太也点了头的,妈妈倒是面子大,直接就驳了太太的主张,大爷几次解释都不成,竟然卖起老脸来,妈妈方才几次说本身忠心耿耿,现在却一门心机给自个儿闺女筹算,连太太都不放在眼里了,这能叫忠心耿耿?”
宋柯非常头痛,郭妈妈是有头脸的白叟儿了,因和太太豪情深,他尚且恭敬两分,连带着芳丝也不好发落,本来想搭上些财物将芳丝这尊佛送走了事,谁想这母女俩竟是死皮赖脸的,反正赖着不走。抬眼打量,见他母亲面带不忍之色,他mm又绷着一张脸儿,活似人家欠她八吊钱似的,正用人之际,竟没一个能放言说上两句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