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兰早将银蝶的小行动看在眼里,只装看不见,内心悄悄点头,待将屋子看过一遍,便捡了个靠门的床,将轻软的幔帐撩开,只见床上铺的是石青色款项蟒被褥,玉色纱枕头,枕头旁另有一只绣了折枝花草的半旧香囊,放了宁神辟秽的药材,拿起来一闻还异化着一股茉莉香气,香兰摸着香囊的流苏,说道:“这儿的居处用度比罗雪坞都强一大截子,难怪都说林家是繁华乡,我看这屋子比平常蜜斯的绣房还强,竟然是给丫环住的。”
银蝶忆起赵月婵花容月貌,姿势浓艳,本身是千万比不上,心中竟有点气恼,道:“大爷跟大奶奶很不相谐,纵她生得美,也不讨大爷欢心。”
香兰还在游移,银蝶早已脆生生应道:“大爷放心,我们必定好好服侍岚姨娘,这也是我们应尽的本分。”
香兰脸对着墙,听银蝶那头没了动静,安然合上双眼,嘴角微微向上翘了翘。
香兰半睡半醒,迷含混糊顺着答道:“确切俊,也就大奶奶那样的美人儿才跟他相配。”
林锦楼看了银蝶一眼,点点头,又看了眼香兰,见她还是埋着头一动不动的模样,想引她说两句话,屋里却另有旁人在,想着来日方长便胡乱叮咛了两句回身走了。
银蝶显是表情极好,将承担里的东西一样一样取出来,她是个自来熟,嘴里有一句没一句的套问香兰家中景象,传闻她爹只是个古玩铺子的三掌柜,立时又将身价拿捏起来,捂着小嘴儿笑道:“我爹是京郊那处庄子的二庄头儿,就他的身份,如果在府里当差,大小也是二管家的身份,最差也是个执事,大爷对他正视得很……我堂姐含芳是在绫女人房里当差的,极有头脸,哪个小丫头见了不得恭恭敬敬叫一声‘姐姐’。”
春菱道:“岚姨娘,这两个丫环就是我方才说的,一个叫香兰,一个叫银蝶。”
香兰听银蝶说得愈发不像,鸡皮疙瘩起了一身,顿时复苏过来,脑筋转了转,便了悟了,暗笑道:“我还道她如何有兴趣,非扯着我说话儿,本来是‘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展转反侧’。”想了想说:“反正大奶奶跟大爷是正头伉俪,大爷再纳的都是姨娘……只怕有的还抬不了姨娘。大爷收房的丫头,哪个抬了姨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