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入府(一)[第2页/共4页]

话音刚落,香兰端了茶从里屋出来,摆在炕桌上。杨红英拉住香兰的手,笑道:“哎呦喂,我的儿,我先前儿看你还那么高,这一晃都那么大了。”说着细细打量。面前的女孩儿十三四岁年纪,身材纤巧,生得一张桃花面,长眉入鬓,唇红齿白,一双眸子敞亮清澈,端得是个绝色,清丽朴素,见之忘俗。

陈万全佳耦仍苦苦恳求,香兰躲在门帘背面听了个真章,暗道:“爹娘的意义就要跟柳家订婚,来岁就让我出嫁,两人都拿定的主张只怕不好改了,不如先进林府,能拖一日是一日,拖个几年,我的银子也攒够了,再作筹算,况林家若家风刻薄,今后也保不齐能脱籍放出来。”想到此处走出来道:“杨大娘,若进府当了丫头,今后就能给脱籍放出来?”

那人道:“是我。”说着出去一个三十五六岁的妇人,浓眉方脸,身量高挑,穿戴茶青色的褙子,头上髻子油光水亮,只绾两支银簪,脸上的脂粉也匀得邃密妥当,带着一股夺目强干之气。此人姓杨,闺名红英,原是林府管家杨顺的女儿,嫁与了林府里很有些头脸的管事,因她能说会干,在府中的媳妇儿里颇受重用。

香兰道:“爹爹就是怯懦,若本身悄悄收了古玩来卖,不知能赚多少呢。”正说着,闻声门口有人大声道:“陈嫂子可在家呢?”

香兰打断道:“那也是我的命,我便认命了。”说话间语气淡然,目光却盈满刚毅果断之色。

薛氏一怔道:“大老爷不是在都城仕进么?”

杨红英对劲的点了点头,对陈万全佳耦道:“你这个女儿还是有志向的。”言罢将剩下的半盏茶吃了,道:“如此也再不叨扰了。”说着排闼走了出去。

陈万全道:“隔壁刘家的四女人,张家的五女人,都跟我们家香兰普通大……”

杨红英叹道:“哪有那么轻易的,买来新人要调教,还要教端方,怎比家里的知根知底?”抬高嗓门道:“这几年楼大奶奶管家,账上给管亏空了很多,已拿不出多少银子来买丫头,现在楼大爷催得急了,这才急慌慌的让我们下来挑几个家生子去听差。我看你家香兰不错,生得好,性子也文静,一准儿讨老爷太太们喜好,不如进府去服侍两年,学些端方,也能图一番出息。都道‘宁要大师婢,不娶小家女’,有面子的丫环们都能有一番造化。”

那杨红英端起碗来吃了一口茶,看了薛氏一眼,道:“唉,我这几日忙得紧,曾老太太眼看不可了,就这几天的工夫,府里就得挂孝。到时候大老爷、大太太、两个姐儿,另有庶出的一个哥儿一个姐儿,都要回京守孝。”

薛氏已猜到了八九分,内心突突直跳,强笑道:“找人牙子买几个丫头返来就是了。”

杨红英道:“待过两年,替香兰择定了人家,向府里讨恩情出府结婚就是了,主子们多数还给添嫁奁,原有几个府里拉出去配了的,都是犯了错处……”说到此处蓦地想起薛氏也是“拉出去配了”的,便住了嘴,讪讪道:“就算如此,现在看来,那几个过得也不错。”

杨红英喜道:“真真儿是个姣美女人,可贵又会写又会念,怪道是佛门里养出来的,跟他们不一样。”又去问薛氏:“找婆家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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