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万全一瞪眼:“你快消停消停罢!吕家大闺女是府里头大爷的通房,今后生了哥儿姐儿抬了姨娘,就是半个主子,我们敬着还来不及,怎好上赶着找不痛快?你娘妇人之见,头发长见地短,她是混蛋,你也跟着混蛋?”正说着传来“哎哟”一声,本来薛氏被吕二婶子一把搡倒。
这一日香兰正坐在临窗的大炕上绣花,忽听院子里一阵鼓噪,有个锋利的大嗓道:“谁偷你家衣裳了?彼苍白日的诬赖人也不怕喉咙里生烂疮,我呸!”
这一番话说得薛氏又冤又羞又怒,指着吕二婶子:“你,你……”哽咽得说不出话。香兰见吕二婶子如此欺辱母亲,心中大怒,将针线一丢,穿下鞋便要往外跑,却被陈万全一把拖住道:“我的小姑奶奶,外头吵得帮凶,你去跟着裹甚么乱!”
薛氏擦着眼泪只往东南边走,未几时便见火线有一座静月庵,薛氏便跪在菩萨面前又是叩首又是许愿,哭了半个时候。忽来了个慈眉善目标老尼姑,问她为何哭泣。薛氏便将事由讲了,那老尼思虑半晌,又问了香兰的症候,便拿了笔纸写了一剂方剂,让回家煎服。薛氏如获珍宝,去药堂抓药给香兰服用,一碗药灌下去未几久,香兰竟然醒了,薛氏试着喂了点奶水,香兰吃了几口,便又昏沉甜睡去。
“我亲眼瞧见你拿了我家香兰的衣裳,我浆洗了晾在院里,你进了厨房一趟,出来便把衣裳揣怀里进屋了!”说话的人清楚是薛氏,香兰从窗子向外一望,只见母亲跟吕二婶子站在院里大眼瞪小眼,院门口有几个小孩子探头探脑。
香兰挣扎道:“我娘受欺负,遭了如许大的热诚,我怎能不畴昔!”
吕二婶子欺准了陈万全不敢肇事,成心打压薛氏,又因吕二叔赞过“陈家娘子生得斑斓”,想偷看薛氏沐浴被她抓住,现在想起来便恨得牙疼,抓扯着薛氏的头发,口中“贱人”、“粉头”骂个不住,街里街坊都知吕二婶子是个驰名的恶妻,不敢伸手相帮,只在中间相劝。
自此小香兰一日好似一日,薛氏喜不自胜,备了果子糕饼和香油烛火钱,抱着香兰去静月庵报答仇人,此时方知那老尼姑是庵中的大德法师定逸师太。定逸师太看了香兰半晌,又问了她的八字,摸着香兰的头道:“这孩儿与我有缘,不如做我了我的寄名弟子罢,在佛门中保佑她平安然安长大。”薛氏传闻哪有不该的。
薛氏却对算卦之言坚信不疑,闲暇时便做些小孩穿的衣物,一心一意的养着身子。几个月后,果产下一女,因薛氏的梦,便浑取了名儿叫香兰。陈万全本想要儿子,不由绝望,但见小香兰玉致小巧,内心也逐步欢乐起来。
只是这女孩儿生下来便体弱多病,还没出满月就病了一场,将将保养好,又染了风寒,上吐下泻,气味奄奄的。薛氏心焦,又忙忙的去找马仙姑卜问。那马仙姑让薛氏拿了铜钱一摇,看了卦象道:“需往东南边走才有喜,得朱紫援救。”
日子一每天畴昔,薛氏后又生了三胎,均是没赡养两三年便短命,故伉俪俩只要香兰一个女,更爱如珍宝普通。转眼香兰已十四岁,定逸师太便择了谷旦,命香兰跳墙出家。香兰与定逸师太情同祖孙,各式不舍,定逸师太道:“你脾气忠诚,唯脾气刚烈,今后需益发修身养性。小我有小我因果,你有尘缘未了,不成再留在佛门,今后有缘,你返来替我送终。”香兰泪汪汪道:“我定常返来看望师父。”定逸师太笑而不语,只施谦逊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