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尽管跟我走便是了。”
第二节指骨被捏碎的时候,冯墨生毕竟没能扛下去,他颤抖着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句话。
冯墨生的左手拇指耷拉下来,看似无缺的皮下只要一小团肉泥,他浑身痉挛似筛糠,嘶声骂道:“你如此心狠手辣,不、不当为人……你没有好了局的,身后必下十八层天国,老夫必然化为恶鬼将你……”
云岭山这一盘棋局,本来是个必定的死局。
事到现在,昭衍跟鉴慧已不再掩蔽,冯墨生哪另有甚么不懂?
一个平南王女,一个寒山传人,他们二人代表了西川和关外两股权势,哪怕明知此中有诈,冯墨生跟萧正风也不成能听任机遇溜走,在没法兼顾的环境下,他们只好分头行动,如此一来,密切无间的雷电两部也就有了能让人趁虚而入的空地。
好半晌,当昭衍捏住了冯墨生的食指,他终究撑不住了,气若游丝般道:“你究竟……想、想问甚么?我……我都奉告你,饶、饶了我……”
他有一张好皮相,笑起来时格外都雅,哪怕在这阴冷的暗渠下也让人顿觉如沐东风,可惜这股风吹到冯墨生内心,没有让他感遭到半分暖意,只要砭骨的冰寒,乃至于打了个寒噤。
十多年来,冯墨生以绕指柔近身偷袭,可谓无往倒霉,却没想到对方竟似早有预感般侧身让过,悬空双脚一顶一缠,如冯墨生方才对于鉴慧那般以柔克刚,将本身全部儿缠在了他身上,右手反握住冯墨生左臂,左手抓向他脖颈,不等二人落地,突然向上发力,硬生生将冯墨生带得腾地三尺,顺势抡转一圈,毫不包涵地向下砸落!
走到绝顶,下方鲜明是一条奔腾河道,鉴慧不由得大惊,只听昭衍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里是黑石县暗渠的排水口,位于南郊之下,离官道甚远,因为浑浊逼人,周遭也没甚么村落,连官府都忽视此地,何况是远道而来的听雨阁?”
脑海中嗡嗡作响,冯墨生猜到了昭衍会来,却不料他竟来得如许快,更没想到他竟也会绕指柔!
冯墨生嘲笑:“是,如果我没有让癸七去送信,现在沦为阶下囚的就是尔等!”
“这——”
这穷山恶水间莫说人迹,连飞禽走兽也少见到,昭衍不再担忧闹大了动静,表示鉴慧解了冯墨生的穴道,怕这老狐狸扛不住,还从怀里摸出金疮药喂给他吃。
“无事,快些走吧。”昭衍不动声色地咽下了涌上喉头的血腥,昂首望了一眼天气,“萧正风今晚兼顾乏术,郡主跟刘前辈都会帮我讳饰,只是天亮之前必须归去,我们抓紧一些。”
“一定。”昭衍唇角上扬,倒是问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你晓得人的身上有多少块骨头吗?”
李鸣珂跟王鼎是第一波的饵,他们在这节骨眼上用心被安排来此蹚一滩死水,平南王府明显是晓得云岭山之危不成解,必须抢在听雨阁之前占得大义,才气在事情以后出师驰名,因而这些人本该是必死的弃子。
“往西有重兵扼守,向东则连累无辜,再带上他,我们如何出得了城?”
重新封住冯墨生的穴道,来人站起家来,对鉴慧道:“下来发言,我仰着脖子疼。”
此子城府之深,可见一斑。
千钧一发之际,风声从背后逼近,冯墨生没想到这鬼处所还会有人来,放开鉴慧当场一滚,直往下方沟渠扑去,却不想来者身法奇快,只一息就来到桥洞下,冯墨生这一扑竟与其对了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