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月廿九，我恰是从这里进入县城的。”昭衍瞥了一眼神采丢脸的冯墨生，似笑非笑，“没错，我提早一日潜入城中，只是未曾上空中行走，先把地下的弯弯绕绕摸了个清楚，肯定听雨阁没有在这些处所布设暗哨，这才清算洁净，第二天再大摇大摆地从正门出去……毕竟，来别人的地盘上搅风搅雨，哪能不先找好退路呢？”
此子城府之深，可见一斑。
越是深想，多年来趋利避害的本能越是在心中猖獗号令，可他双臂已卸，两条腿也被昭衍拗折了膝枢纽，只能像爬虫一样在地上爬动，真正寸步难行了。
他故伎重施，昭衍却不似鉴慧那般受不得激，反唇相讥道：“能翻在暗沟里的都是扁舟破船，你既然栽在我的手上，并非我有多大本领，而是你高估了本身。”
“那你呢？”冯墨生嘲笑连连，“你不也是她手底下的狗？你觉得她跟萧正风有何辨别？昭衍，比及你们合作幻灭的那一日，你将惨过老夫本日千倍万倍！”
——你要杀我，就别让我活过明天，不然明日以后，我必然会将明天的债更加讨回。
“一定。”昭衍唇角上扬，倒是问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你晓得人的身上有多少块骨头吗？”
听到冯墨生怨毒的号令，昭衍还是面色淡淡不见喜怒，平铺直叙隧道：“你一向都很复苏，我跟郡主的算计恐怕已被你看破了十之八九，倘若再给你一点时候，满盘皆输的必然会是我们，但是……你太急了。”
一刹时，钻心剧痛袭来，冯墨生面前发黑，几欲昏死畴昔，却有一股暖和温和的内力渡入体内，稳稳护住他的心脉，使他只能复苏感受着剧痛，而不能昏迷摆脱。
“她未曾听过，但她必然晓得。”昭衍道，“冯楼主，你晓得本身比她差在那里吗？你们都是恶人，皆擅弄诡计狡计，可你只能给人当鹰做狗，而她能做架鹰牵狗的人，因而在你举棋不定的时候，她已经先动手为强了。”
千钧一发之际，风声从背后逼近，冯墨生没想到这鬼处所还会有人来，放开鉴慧当场一滚，直往下方沟渠扑去，却不想来者身法奇快，只一息就来到桥洞下，冯墨生这一扑竟与其对了个正着。
这一脚的力道与方位都非常奇妙，既让冯墨生痛苦不堪，又不会伤到脏器危及性命，可他在缓过一口气后大笑起来，道：“如何？我骂你是没爹没娘的野种，你就动气了？哈哈哈哈，甚么小山主，你就是个小野种才对……昭衍，你真叫昭衍么？你爹娘死了快二十年，养母的骨头不晓得被哪条野狗叼了去，另有当了你两个月寄父的傅渊渟，他死得好惨，一剑穿心，挫骨扬灰！你不敢为他们报仇，连名姓面貌都换了，你活着不如死了洁净，哈哈哈哈哈——”
这声音……好耳熟。
昭衍的态度这般暖和，冯墨生却怕药里藏毒不肯受他美意，嘲笑道：“公然是你，好、好、好！没想到我闯过了大风大浪，竟在你这小暗沟里翻了船，光风霁月的步山主当真教出了一个好门徒！”
鉴慧听罢不再多言，俯身扛起软泥普通的冯墨生，紧紧跟上了昭衍的脚步。
有了这一番惊险，鉴慧已经沉着下来，心知本身几乎坏了大事，忸捏道：“小僧犯了嗔戒，阿弥陀佛。”
昭衍奇道：“杀戒你都犯了，再犯个嗔戒算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