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男人落下一子，笑起来，声音沙哑，像是从喉咙里溢出来的，“上师，你此人还是像当年那样啊，看着温温吞吞的性子，藏着颗坑害别人的黑心啊。”
“闭幕乱世？”白衣男人蹙了蹙眉，负动手堕入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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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是神，谁是妖，都由其拟；何方旱，何方顺，都由其定；大汗，你莫非还不明白，人神之间，生来天壤，何来划一。”和尚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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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风前摆了个四方的香炉，环绕的云雾自神雀口中缓缓吐出，影影绰绰的和着月光，携来幽林里的平淡芳香。比劈面白衣男人上了年事却仍旧俊朗的面庞，一身法衣的僧侣端倪稀松平常，云雾氤氲间更是比月光还淡了三分。
“隐世或许只是遁词吧。”和尚淡淡道，眼神幽远，“如果隐世，又为何要杀人？东土西土，不都是神的国土么；东人西人，不都是神的子民么？实在神活在天上，从不问人间，倘若本身清闲无忧，为何要管别人存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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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男人相对而坐，各执一子，神采波澜不惊，眼底却隐有雷霆万钧之势。月色自微启的窗棂间泻入，素白的光笼着棋盘，为纵横相杀的吵嘴棋子染上了肃杀之气。
本来不动声色的黑子俄然势如黄龙，不复之前的温吞，对白子步步紧逼，后者一时候竟有式微之势。
入夜，古刹幽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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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和尚固执黑子枯瘦的手却在半空中慢悠悠地悬着，凝神思忖半晌，方才悄悄落子，连棋盘上月光投下的树影也未曾轰动半分。
白衣男人顿了顿，想到了甚么，线条凌厉的面庞硬化了几分，“是啊，又畴昔了三年，自襄樊一战后，天下局势，已然变得让人看不清了。”
“彻夜星野虽暗，大汗的吉星倒是极亮，不止是闭幕乱世啊，或许是……天下之主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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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师，佛祖不是说，众生划一么？”
白衣男人脱手极快，白子闪电般落在棋盘上，凌厉的技艺和棋子落下的铮然之声使得一场两人间比赛的棋局竟像是四海八荒诸侯逐鹿的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