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钏刚返身回房,忽听房中一声瓷器响,悄悄掀起帘子探头看了一眼。王夫人正满面怒容站在桌边,地上一只摔碎的茶碗,王夫人丁中仿佛还骂着甚么,金钏只模糊听到“不识汲引”“林家”等字眼,再想到刚刚才走的朱官媒,便猜到了几分。

“朱官媒不必说了!”林如海懒得再听对方夸口扯谈,直说道:“算来林家与贾家是姻亲,真要议亲,贾家该先与林家通气才是,若早通了气,也不至于烦劳朱官媒白跑一趟。”

林如海并不吃惊有人向林青筠提亲,相反,他很清楚作为一品大员的义女,方才出孝正值十三妙龄的林青筠很受欢迎。且不说林青筠本人如何,对于那些爱好攀附的人来讲,林青筠是个很好的联婚工具,三四五品官员家的庶子,六七品官员的嫡子,乃至皇子们很情愿归入府里许以庶妃之位,此前不是没人侧面摸索,只是都被他给推拒了。

王夫人一发狠,超出贾母找来媒婆,替贾环向林家提亲,谁知林家竟不肯意。

林如海做了多年官,现在又身居一品,本就官威深重,何况板着脸满面沉肃,别说胆量小的人,便是朱大嫂子矜持见多识广脸皮极厚,这会儿也免不了心下打怵,脸上的谄笑不由得收敛了几分。

王夫人神采涨红,这回是至心请罪:“老太太,都是我猪油蒙了心胡涂,一牵涉到宝玉就昏了头了。老太太谅解媳妇一回,媳妇再不敢了。”

王夫人闻言立即换了衣裳往上房去,成果刚进院子就见丫头们都在外头,四周却静悄悄的,一点儿活力儿不闻。王夫人脚步一顿,看向打帘子的鸳鸯,鸳鸯倒是摇点头:“老太太请二太太一小我出来。”

朱大嫂子一看就忍不住撇嘴,竟只二十两。若没有林家在前比着,白得二十两辛苦钱实在不算少,可谁让林家风雅呢,朱大嫂子就瞧不上这点儿银子了。将银子一揣,把这抠门儿的贾家二太太记在了内心。

“这、这么不巧。”朱大嫂子神采也欠都雅了,提亲没成,不好向贾家交代,再者,这番话听着像极了推委之词。朱大嫂子免不了想,两家如许的姻亲竟不先通个气儿,林家又这么婉拒,难不成有甚么公开里的阴私?

王夫人声音一顿,贾母的话如同醍醐灌顶,王夫人此时已悟了过来,再开口便有了几用心虚:“媳妇传闻,老太太要将她说给宝玉做二房。”

刚进屋子,劈面一只茶碗砸来,王夫人避之不及刚好被砸个正着,温热的茶水淋了一头非常狼狈。王夫人噗通跪下,又羞又急又气又恼,却因对方是贾母而不敢发作,只是红了眼眶强忍眼泪,嘴唇颤抖着向贾母请罪:“不知媳妇做错了甚么事惹得老太太生这么大的气,老太太尽管束导媳妇,别气坏了身子。”

自天子流露了指婚的意义,他更是谨慎,凡是遇着探听林青筠的人,不管对方何样心机,他只说已经相准了人家。没推测,临了倒是贾家先撞了上来,贾母竟起这个动机,竟也不事前通气。

金钏将人送出去,顺手递上一锭银子。

朱大嫂子见他面色不对更加心颤,也不解,毕竟在她看来两家本有姻亲,男女身份也婚配得过,乃至女方只是林家义女,男方倒是国公府第、五品员外郎的庶子,竟是女方攀附了。

本来明天去林家提亲并非贾母的主张,而是王夫人私行做主。上回贾母找王夫人商讨,选来选去总没合适的人选,最后王夫人本身说了贾环。贾母并不对劲,一来贾环太小了些,二来身份虽配得过,可贾环行迹鄙陋被赵姨娘给养歪了,那里拿得脱手?贾母要与林家攀亲不是结仇,总得配个看得畴昔的人物,以是便与王夫人说再看看。贾母想着,若真没其别人选,便将贾环交给贾政好好儿教诲一番,再领到林如海跟前问问诗文,当时再提婚事便水到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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