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亿。”董太皇掷地有声。
四出文钱乃蓟国本币。琉璃宝钞,具有国券性子。近似于后代国债,具有不菲的收益率。蓟国琉璃宝钞,之以是被疯抢。只因蓟王威望天下。蓟国名产丰厚,故琉璃宝钞扶摇直上九万里,乃至盖过黄金。
然家国天下。只顾自家,枉顾众家。乃至天下大乱,生灵涂炭。先帝母子,虽代人受过,亦难辞其咎。
房价涨,而售价稳定。亦如蓟王对国中百姓,及陇右羌胡普通无二。
“速速说来。”董太皇焉能不知。
封谞微微愣神,遂心领神会:“勃海坐拥渔盐之利。猜想,洛阳子钱家,定不会回绝。”
目送封谞欢乐而去。黄门令左丰,这便遣人将动静传出宫。
封谞奉承一笑:“依我朝常例,少帝继位,贵子理应封王。太皇便可假言贵子年幼,没法就食于国,仍需豢养深宫。封国需人代为打理……”
“多谢,多谢。”封谞喜上眉梢,转而又问:“且问少令,此乃王上之意,还是右丞之意?”
沮授却疑道:“徐璆为荆州刺史时,董太皇姊子张忠,为南阳太守,因势放滥,臧罢数亿。临行前,董太皇遣中常侍封谞将外甥张忠,暗中拜托给徐璆。徐璆不该,太皇怒而树敌。今既是董太皇质押勃海国,又岂能令徐璆为相。”
“本来如此!”董太皇幡然觉悟:“依你之见,贵子当封于何地。”
“幸不辱命。”封谞笑容可掬。
见太皇怏怏不乐。永乐太仆封谞,计上心来:“太皇何不质‘贵子’?”
便想借质押贵子封国,扳回一局。
所谓“春争日,夏争时,万物宜早不宜迟”。
“此乃太皇家事,老奴岂敢多嘴。”封谞欲言又止。
鄙谚“承平文物,乱世金”。便是这个理。
今汉天家,竟出此等母子。朝纲岂能不败,社稷焉能维系。
或有人问,何不囤积粮谷?须知,蓟国今季得新谷四亿石。三百大钱一石,金水小市,函园商肆,充足供应。何必囤在自家后院,徒遭人惦记。
“贵子如何能质!”董太皇脱口斥道。
左丰心领神会:“右丞自不会虐待垂白叟。”
“徐璆如何?”荀攸言道:“中平元年,与朱儁共破南阳黄巾。因时董太后侄张忠嫉恨,与诸内宦无端假造,罗织罪名,朝廷遂将徐璆槛车召回。终因破贼有功,得免官归家。”
闻舞阳君亦得琉璃宝钞五块。太皇董太后,如何能不眼馋心热。只恨历经慎园朱紫、孝仁皇后、永乐太后、永乐太皇太后,却无封邑。如之何如。
“受者曰赊,予者曰贳(shì)。”
正所谓:“民气不敷蛇吞象,世事到头螳捕蝉。”
董太皇,调拨先帝卖官求货,自纳款项,盈合座室。利欲熏心,贪婪无餍(tān lán wú yàn)。焉能不对程璜尽掘先帝子钱,耿耿于怀。
贵子名协,灵帝次子,少帝异母弟,母为王荣,幼为董太后扶养,举止端庄,时称“董侯”。史上少帝即位,便封其为勃海王。
在封君县主及绝大多数勋贵看来,此乃极大利好。乃至有百利而无一害。十年为期,年年食俸不减,还可另得五千万大钱。更有甚者,子钱家乃是用琉璃宝钞足额付出。琉璃宝钞,可谓无价之宝。可购统统蓟国名产。乃至早已暴增至一亿大钱的九坂悬楼,亦只需一枚千万琉璃宝钞,便可得偿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