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有中垒死士,重伤来报。薛、李二人,帐内置酒会。摔杯为号,将一干人等,砍成肉泥。李乾宁死不降,遂被枭首。
稍后盘点兵马,折损过半。中垒二司马,李整、李典,皆力战被俘。中垒校尉李乾,领一队死士于巨野城,监督别驾薛兰、治中李封。猜想此时,恐已凶多吉少。
见麾下六健将,交头接耳,窃保私语。虑及本日之败,吕布强笑:“公台……可否明言?”
“留。”败军答曰。
见营中药香扑鼻,庵庐表里一新,良医笑容相迎,似已恭候多时。这便肝火冲冲,入帐诘责:“公台,早知有此败。”
吕布笑道:“孟德亡矣。”
陈宫遂问:“可有将校被俘。”
“公台安坐。”吕布遂自去。
稍后,便有败兵来报:“禀将军。我等追至濮水,被盖海大舰,乱箭射回。”
“为今之计,该当如何。还望公台教我。”吕布低声求问。
“尚不得而知。”陈宫答曰。
特别夏侯二校,为败军断后。能杀出一条血路,足称帅才。
吕布引败军归营。
“曹孟德所求,我已尽知。”陈宫言道:“李整、李典二将,可换侯成、郝萌。”
“乱世枭雄曹孟德,岂无天命乎。”陈宫慨叹。
“哈哈,大胜,大胜!”
曹操悲从心起:“是我不察,误中奸计。累及仲雄,身首异处。”
吕布,边郡武夫,傲视桀雄。矜持勇武,素怀骄易。苦口婆心,告以用兵之道,不过白费唇舌。唯有一败涂地,方能晓以短长,言听计从。
曹孟德斜卧榻上。船上良医正为其包扎。所幸蓟式铠甲,皆内衬防火石绵。满身披甲,撤除须发全无,并无外伤。独一创伤,便是左掌。时梁木崩折,曹操举手遮挡。被火木烧伤。千钧一发,胯下良驹,奋力一跃。逃出火海。
事不宜迟。盖海舰队,顺下北濮。重返咸城行营。
然终归“民气肉长”。陈公台有此感慨,亦是脾气而至。毕竟“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先人皆如此,何况时人乎。
陈宫心中一动:“莫非自投东门大火。”
陈宫答曰:“哀兵必胜。”
“咸城曹军未灭,何故轻出?”吕布不解。
“退下。”吕布面露不悦:“盖海之利,不成相争。”
“将军不闻‘哀兵必胜’乎?”陈宫不动声色。此恰是今早,陈宫所言。吕布不由面红耳赤。
“主将身亡,军心摆荡。”吕布求问:“不战自溃,如何能敌?”
“兵进甄都。”陈宫答曰。
陈宫反问:“闻将军与曹孟德约为兄弟。孟德既亡,将军何故独乐?”
“侯成、郝萌,身陷曹营。”吕布答曰。
吕布前脚回营。曹营使者,后脚而至。果不出陈宫所料,曹孟德欲用侯成、郝萌,互换李整、李典。
此言一出,举座皆惊。先前入彀,损兵折将。如何还能再信?
“报,折冲、典军二校尉,领后军返来。”
陈宫断言:“必有人,清算残局。”
陈宫一贯云淡风轻:“可命田氏亲客诈言:前为(吕)将军所迫,不得不为;今知曹孟德,反戈一击,先败后胜,必应天命。故至心来降,以百口小,如此。曹操,必信之。”
陈宫答曰:“再使田氏诈降。”
“甚好。”闻夏侯惇、夏侯渊二人安然得还,曹操终是心安。此战虽损兵折将,然诸校皆得以保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