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离席,面北而拜。乃为认主也。
“都尉请。”
大汉“家国天下”,与后代皇朝“家天下”,一字之差,云泥之别。牢记,牢记。
“敢问懦夫,水衡都尉,所为何来?”融漓忽问。
“丈夫生世,当配七尺剑,升天子阶。岂能碌碌终老榻上,埋骨于乡野。与籍籍知名,孤魂野鬼为伴。”周晖奋而起家:“今蒙主公不弃,委以重担。自当披肝沥胆,不坠青云之志。”
“本来如此。”融漓喃喃低语。
宋奇与郭嘉,相视而笑,莫逆于心。
这日凌晨。
蛮人尚且如此。更何况本地公众。海市每到一地,人隐士海,便如同过节普通。
“本来如此。”周晖幡然觉悟:“得王上如此正视。先举为二千石官,又赐赠座舰游麟号,今再委以海市重担。却不知,王上意欲何为。”
宋奇却点头:“非也。水衡都尉,乃武帝元鼎二年始置,下设:钟官、辨铜、山林、均输、等官,掌上林苑,兼主税入及皇室出入,以及铸钱。”
“百万蛮人,收归己用。”周晖眸中酒气,刹时散尽:“遍走荆南水路,新设十港……城。安设蛮人,编之为户。伏十万精兵于荆南。待天下有变,水路并进,南北夹攻。夺江左之地,如探囊取物。”
“如此,恭敬不如从命。”周晖亦不推迟。
“良禽择木,良臣择主。古往今来,莫不如是。”郭嘉笑叹。
分封与郡县,两种轨制,双轨并存,唯大汉绝无独一。
“非我阿爹,不肯出兵。只是山高水远,来往不便。再加汉人豪强大姓,经常侵犯山林,掠我族人。故不敢轻动。”沙摩柯挠头道:“如若不然,我等随你走一趟便是。”
“听闻,乃为通航建港。当明天子,许王上筑江表十港。水衡都尉便揽此责。”东胡游侠答曰。
“好一个不坠青云志!”与会世人,轰然喝采。
先前少帝遍数蓟王产业。若蓟王在场,定会欣然一笑:陛下少数了楼桑老宅一座。想我蓟王,便是如此磊落。
“见过周都尉。”宋奇、郭嘉等人,赶来驱逐。
“昔日伏波将军饮恨荆南。王上使我重走伏波水路,名为互市,实则威慑矣。”能窥破蓟王之谋,周晖亦称英才。
周晖,看似飞鹰走犬,玩世不恭。实则,胸藏斑斓,腹隐珠玑。乃是小师弟周瑜,亲向蓟王所荐。行事可比宋奇,单车出洛,连平五县。
“明廷请。”
“此乃王上座舰,游麟号。”船面保卫笑道。
“城内已备下酒宴,为都尉拂尘洗尘。”宋奇伸手相邀。
“未曾明言,便是默许也。”宋奇笑道:“王上六百里传下口谕。海市亦归都尉所辖。”
沙摩柯张了张嘴,却无话可说。族中大事,还轮不到他做主。
见他如此,沙摩柯不由暗吁一口气。船面看客越聚越多,世人这便鱼贯返回客舍。
又谓,温饱起盗心。温饱交煎,乃诚意术不正者,凡骤登高位后,为敛财贿,无所不消其极。亦是很多赃官毕生之写照。
大汉家国天下,非功不侯。能熏得一身贵气者。又岂是酒囊饭袋,平凡人等。
沙摩柯仓猝就教:“此船何名?”
“此其一也。”宋奇又道:“王上欲重开旧县,将蛮人就近安设。效仿陇右羌人,将百万蛮人,收归己用。编为‘蛮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