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父之意,乃引蓟王南下。”陈登如何能不觉悟。
闻乃徐州典农校尉,并老父寻医至此。海市令亲出相迎。同升医船。由船上良医诊治。船医言:“校尉胃中有虫数升,欲成内疽,食腥所至也。”即作汤二升,先服一升,斯须(斯须)尽服之。食顷,吐出三升许虫,赤头皆动,半身是生鱼脍也,所苦便愈。
“我儿果有远见。”陈珪面露欣喜:“合肥侯,今虽败退就藩,然并未甘心。正暗中联络关东群雄,追求复起。汝南乃二袁本籍,扬州为孙坚世代所居。南阳被毁,新帝或迁都九江,盘据淮南。”
“琅琊王,闭港造船,断绝交通,欲谋过江。又岂因一时私欲。”陈珪一针见血。
又自淮阴“漂母岸”入淮。韩信,幼年家贫,受餐于漂母,及其达志今后,投令媛觉得酬谢。遂成典故“漂母饭信”。先人赞曰:“益愧令媛少,情将一饭殊。”
置流民大营,断绝的首要性,不言而喻。又说“病从口入”。饮食起居,亦是关头。生水生鲜,无人入口。青盐腌制,亦有奇效。
陈珪言道:“吾儿速往不其港。当善保有效之躯,以待他日另投明主,为国效力。”
所谓“大贵者,莫过帝王”。然史上刘先主,亦是比及曹丕篡汉,才续位大统。
“当迁都何地。”陈登诘问。
老父终是放心。
“阿父所言极是。”陈登强忍剧痛,随老父车行而去。自城外津渡登船,顺下沭水。此水古称沐水,后作沭水,“沭水出东莞,南至下邳入泗”。自陈登屯田大成,“泰山以南南至下邳,左沭右沂,田良野沃”。
一言蔽之。天下本就是刘汉之天下。蓟王若扯旗造反,不啻刨自家祖坟。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必为世人鄙弃。如何可为天下榜样。
“然也。”陈珪眼中精光毕露:“南阳大水,蓟王万舟齐发,解民倒悬。得救者,不下百万之众。此中,士农工商,皇亲国戚,兼而有之。蓟王一视同仁,一代明主,必名存千古矣。”
“本来如此。”陈登欣然点头。
不过虫瘕之症,药到病除。静养数日,便可归家。为防复发,当忌食鱼生。
窥一斑而知全豹。蓟国将作寺为造海船,可谓不吝工本。
果见蓟国海市,白波大舡。帆竿如林,旗号招展。问过方知,亦是本日刚到。
“白波海舡,多为民用。横海楼船,方为蓟式战船。”陈珪言道:“蓟国首开船运之便。纵横四渎八流(注①),来往寰宇表里。天下无所不至。本觉得,鸿沟必是通途。现在皆成通途。纵有天险,亦不成与敌。诸如袁绍、袁术、孙坚、曹操者,之以是甘冒天下之大不韪,复立合肥侯为帝。只因畏蓟如虎也。”
“蓟王南下,徐州无忧矣。”陈珪捋须而笑。
“尤胜先前。”陈登叹道。言下之意,蓟国之强,远超先前所知所想。
陈珪言道:“如何?”
“南下扬州。”陈登惊问:“莫非,合肥亦有渡江之意!”
“此中短长,儿岂能不知。”陈登忽腹痛如绞,一时汗如雨下。
蓟国以石绵线并细钢丝,异化编织而成之“银鳞火浣布”,乃“鸾翼帆”专属质料。号称“鸾毳裘”。撤除防火,还能御箭。
女护答曰:“先送入底舱封存。待返国中,当深埋地下。”
毕竟幼年。不出三日。陈登已无缺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