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且随我入宫相见。”乃出蓟王之命,邹靖自当不疑有他。
“既是园夫,何故穿缁衣!”邹靖又问。
“朕,服膺。”窦太皇言尽于此。
“见过卫尉。”
“请。”
“喏!”临行前,蒋干又道:“若情势火急,难以脱身。太皇可传语越骑校尉曹冲,自会转危为安。”
“拿下!”邹靖当机立断。
试想。身兼此秘术,混迹于长信宫中。有默算无备。突然脱手,防不堪防。史门弟子,自当无往倒霉。
“传命解步,谨守诏狱。无诏擅闯者,杀无赦。”少帝恐二戚,趁乱逃离。
阙上保卫,一声低喝:“何人犯禁。”
“待诛尽外戚,奸佞。再……”少帝蓦地开口。环顾摆布,一时盗汗淋漓。
“有劳阿母。”少帝心知,伏于长信宫之门徒,凶多吉少。
“乃中黄门解步。”史夫人答曰。
“臣,伸谢天恩。”董卓五体投地。
“印信在此。”蒋干命游缴,将一小匣,掷上阙楼。
“门下搏命来报:遗诏仍在云台,握于小黄门吴伉之手。”史夫人言道。
先前,窦太皇曾向卢司空,明示此诏。蓟王得知内幕,自不料外:“藏于云台。”
“喏。”
被少帝视作亲信之害者,又岂止外戚,党人。
台下兵戈高文,杀声四起。蒋干当机立断:“太皇速避。”
“门人既已探知,《衣带诏》乃出窦太皇之命无疑。与蓟王无干。”少帝颇多有恃无恐:“虽为除二戚,然终归被汝南袁氏所用。衣带盟众,今皆为汉贼。假以光阴,定当连根肃除,鸡犬不留。”
所谓“鸡鸣狗盗”,各有神通。史子眇凭借先帝、何后,门下弟子,漫衍于洛阳表里。或为相者,或为方士,或充作奴婢倡优,贩夫走狗,不一而足。看似难登风雅之堂,却皆有大用。
强压心颤。窦太皇柔声问道:“却不知,蓟王何故发兵动众。只为救我等孤家寡人。”
窦太皇眸中失容:“蓟王不在,洛阳恐生剧变。”
“一众弟子,死得其所。陛下切莫挂怀。”史夫人面上无喜无悲:“大事要紧。”
“卫尉恕罪,我等皆是园夫。”便有人答曰。
窦太皇遂问道:“此乃主记之意,还是蓟王之意。”
便听阙上保卫言道:“稍待。”
“妾,如何能忘。”史夫民气中一动:“莫非,陛下欲灭尽三宫乎。”
“为今之计,该当如何。”窦太皇问道。
“下臣,伸谢。”蒋干大喜。
须知。与普通细作分歧。史子眇门下弟子,皆精通道术。如“摄魂术”等,皆史门不传之秘。
“孤母尚在,不成轻离。”窦太皇情意已决:“主记自去禁中,寻小黄门吴伉索要遗诏。只需说‘元亨利贞,亢龙有悔’。吴伉自会将遗诏呈上。”
“这……”那人顿时语塞。
便在此时,少帝亦得密报。
见少帝坦露至心,史夫人笑道:“陛下且放心。只需机会一到,妾自适时党魁‘无疾而终’。”
闻此言。蒋干又取一匣在手:“我主言,此中之物,太皇一看便知。”
“下臣,拜见太皇。”蒋干目不斜视,长揖及地。
“敢问太皇。先帝《起居遗诏》安在?”蒋干直言不讳。
史夫人佯装不知,却早已心领神会。
无外人在场。少帝龇牙一笑:“阿母岂忘《衣带诏》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