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信在此。”蒋干命游缴,将一小匣,掷上阙楼。

“戋戋薄名,何足挂齿。”蒋干谦逊如初。

少帝与史夫人,一问一答。旁若无人。

穿御花圃,登侯台。斯须,窦太后移驾相见。

“上巳节后,我主就藩。今仍在国中。”蒋干答曰。

“请。”

强压心颤。窦太皇柔声问道:“却不知,蓟王何故发兵动众。只为救我等孤家寡人。”

“喏!”临行前,蒋干又道:“若情势火急,难以脱身。太皇可传语越骑校尉曹冲,自会转危为安。”

“敢问太皇。先帝《起居遗诏》安在?”蒋干直言不讳。

“门人既已探知,《衣带诏》乃出窦太皇之命无疑。与蓟王无干。”少帝颇多有恃无恐:“虽为除二戚,然终归被汝南袁氏所用。衣带盟众,今皆为汉贼。假以光阴,定当连根肃除,鸡犬不留。”

“门下搏命来报:遗诏仍在云台,握于小黄门吴伉之手。”史夫人言道。

阙上保卫,一声低喝:“何人犯禁。”

“下臣,拜见太皇。”蒋干目不斜视,长揖及地。

蒋干答曰:“(董)太皇危在朝夕,奉王上之命,前来救驾。”

见西州豪雄如董卓,亦这般顺服,少帝面露得色。起家自去后殿安息不提。

见少帝坦露至心,史夫人笑道:“陛下且放心。只需机会一到,妾自适时党魁‘无疾而终’。”

“蓟王安在?”窦太皇柔声问道。

窦太皇这便接过。翻开视之,恰是先前所赐香囊。

“疏不间亲,卑不谋尊。下臣代主行事,岂能僭越。”蒋干再拜。

“乃中黄门解步。”史夫人答曰。

董卓心机,少帝又岂能知。这便和颜悦色:“将军,临时退下。待事了,朕自当重赏。”

被少帝视作亲信之害者,又岂止外戚,党人。

少顷,角门开启。长信卫尉邹靖,领兵亲出相迎。

“诚如太皇所言。我主虽远隔千里,然心牵朝堂。尤自先帝崩后,宗室屡遭大难。恐延祸三宫帝后,并先帝子嗣。故命下臣,暗中策应。”蒋干应对得体。

“孤母尚在,不成轻离。”窦太皇情意已决:“主记自去禁中,寻小黄门吴伉索要遗诏。只需说‘元亨利贞,亢龙有悔’。吴伉自会将遗诏呈上。”

“脱手!”那人反喝一声。

“既是园夫,何故穿缁衣!”邹靖又问。

便听阙上保卫言道:“稍待。”

“拿下!”邹靖当机立断。

“喏。”

所谓“鸡鸣狗盗”,各有神通。史子眇凭借先帝、何后,门下弟子,漫衍于洛阳表里。或为相者,或为方士,或充作奴婢倡优,贩夫走狗,不一而足。看似难登风雅之堂,却皆有大用。

窦太皇眸中失容:“蓟王不在,洛阳恐生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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