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有侍妾仓猝接过。翻开视之,又转呈董卓。

“非也。”李肃答曰:“先前,大将军颇多示好之举,卑贱不免意动。今太师居上公之首,手握十万精兵。卑贱,焉能自寻死路。故求太师既往不咎,收留卑贱。”

许攸进言道:“卫将军虽出身西凉,然倒是蓟王所举。且前大将军攻打南北二宫时,张济叔侄,居功至伟。故自视甚高,从不与董卓来往。若知董卓有不臣之心,张济叔侄必起杀心。”

董卓龇牙一笑:“都尉不过比二千石官,如何积下此等巨财。”

“这如何使得。”许攸仓猝遁藏,谨慎扶何苗上榻。

许攸高深一笑,这便附耳言道:“大将军只需如此如此……”

久未露面之骑都尉李肃,登台来拜。

“猜想。此中短长,尚书令已早知。”许攸之智,何苗天然晓得。

略作考虑,何苗点头道:“确如子远所言。张济叔侄,只尊蓟王,不敬董贼。且西凉武夫,向来桀骜难驯。先前,董卓不过后将军。张济已列卫将军。现在位居其上,焉能甘心。”

却听何苗于身后言道:“仲春社会,刺董故事,莫非尚书令,竟已忘怀。”

何苗艰巨探身,把臂扶起:“家仇国恨,断难苟全。子远可愿助某,报仇雪耻。”

许攸不由动容:“大将军沉思远谋。卑贱,始料未及。”

“何故至此?”李肃诘问。

洛阳南郭。东罼圭苑,太师府,鱼梁台。

何苗微皱眉头:“俗谓‘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董卓手握十万精兵,若被其先发,悔不及也。”

何苗满头虚汗,惨白无血:“子远,所言极是。何如卫将军张济,亦出身西凉。恐不肯与我等为伍。若暗通董贼,反受其害。”

“此人,亦是蓟王所举。”何苗悄悄点头,又问道:“如何行事?”

扫眼一看,牛辅面色稍霁。这便叮咛道:“太师这几日,颇多愤激。当谨慎言语。切莫延祸上身。”

仰见牛辅悻悻而出。李肃这便笑问:“中郎将何故闷闷不乐?”

“都尉,‘真小人’也。”言罢,董卓已自行坐起。

“卑贱,乃出太师麾下。前来拜见,何必原因。”李肃言道。

“噢。”董卓瓮声支应。

许攸闻声立足。嘴角微微上翘,随之猛回身,疾步近前,跪伏榻下:“求大将军,留我性命!”

李肃心领神会,离席跪地。取漆木钱匣,双手奉上:“太师恕罪。”

李肃慨叹:“何氏之富,叹为观止。”

“子远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本身受重创,闭门谢客,何苗似忽顿悟:“权臣废立天子,前汉早有先例。我朝更有大将军梁冀,毒杀幼帝。董卓先举唐姬,后必嫁女。结成外戚。当时,挟威废立天子,朝中另有何人可阻。且只需天子出自汉室,蓟王又能如何?”

“本来如此。”何苗这便觉悟,转而又问:“当如何迫其先发。”

“喏。”李肃这便言道:“卑贱新交一友,有‘起死人而肉白骨’之大神通。故欲引来与太师一见。”

公然。笑罢,董卓大手一挥:“恕你无罪。”

“谢太师。”李肃再拜落座。

李肃笑容不减。待近身,偷塞千角蓟钞入其袖。

待入殿内,果见董卓侧卧榻上。侍妾低声下气,果品散落一地。

见他言语直白,不似作假。董卓遂睁眼相看:“自某调你守伊阙。便不常相见。今何故得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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