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簿所为何来。”卢司空示其落座。

若只是一卷草草拼集而成的“痴人说梦”,倒也罢了。

所谓分庭抗礼,便如何董二戚这般。同日设席,迫使百官站队。一来二回,诱之以利,胁之以威。待后退无路,唯有砥砺前行。至此,被绑上二戚战车,为其摇旗号令,身先士卒。越陷越深,断难自拔。乃至车毁人亡。

奈安在卷尾,另有灵帝亲笔署名,加盖传国玺印。

便有一小黄门,入殿相见。

翌日散朝,卢司空登云台,求见窦太皇。

“先帝垂死之际,便是他奉养帐下。”窦太皇言道。

窦太皇心领神会:“卢司空,乃是让朕,亦同日设席。如此,百官皆赴长信宫宴,不必去吃二人鸿门宴。”

“卢司空所为何来?”窦太皇身侧黄门,合称清忠五宦,今皆为中黄门。

《禁中起居注》,源自武帝。历代帝王因循,皆称此名,不加帝号。

小黄门甘陵吴伉,善为风角,博达有营私称。知不得用,常称疾还寺舍,安闲养志。后随先帝北巡,奉养摆布。

一辆车骑府公车,缓缓驶入。主簿陈琳,下车整冠,上前投帖。

“太皇明见。”卢司空言道:“三宫鼎足,乃蓟王所设‘君臣一心,共扶汉室’之策。何如自蓟王离朝,二戚争斗不休,乃至频频兵器相向。看似一场平常宴会,然却行分庭抗礼,推断世态民气。有其一,必有其二。长此以往,朝臣分属,朝堂分立。相互攻伐,自断股肱。社稷无存矣。”

“哦?”卢司空心中一动:“莫非,便是此人,录下先帝《起居遗诏》。”

“司空言之有理。”窦太皇言道:“然,二人设席,皆有出处。虽在同日,却也不好指责。”窦太皇言下之意,清官难断家务事。宴客用饭,天经地义。难不成,还强令制止不成。

古往今来,莫不如是。外戚与内宦,轮番相杀。不过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浮事新人换旧人”,“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罢了。

“来人。”窦太皇一声令下。

卢司空言道:“二戚之害,久之必显。何如函园幕府雄兵,悉数返国。只剩三千兵马。兵微将寡,只堪自保,有力兼顾。蓟王一日迟归,洛阳便多一日累卵之危。”

“臣,服从。”卢植捧书细观,果是灵帝垂死之际口述。看到紧急处,不由轻声朗读:“今宗子(刘)辩,轻浮无威仪,不成为人主,不能继嗣奉宗庙祭奠,不成属天下。次子(刘)协,资质聪叡,允恭温良,有周成(注①)之质。其代之。”

铁证如山,莫过如此。

卢植遂将二戚同日宴请百官之事,照实禀报:“臣,窃觉得。董骠骑并何车骑,乃成心为之。百官得空兼顾,唯择其一赴之,或称病不出。此乃‘鸿门宴’也。”

“臣,略有耳闻。”卢植照实作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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