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道又看姐姐:“你又作何想。”
随董太皇步入偏殿。绕过蓟王所奉紫琉璃屏风,见殿中逐鬼孺子,皆在熟睡。
“陛下?”玉堂署长张让,屏前轻唤。
少帝话锋一转:“洗漱换衣,朕去探视太后。”
“哦。”少帝一声轻吁:“可喜,可贺。”
“谢仙师。”女童心对劲足,破涕为笑。毕竟是孺子心性。
“朕,恕你无罪。”
张让心生敬佩:“喏。”
便有宫女欢乐奔出,盈盈下拜:“启禀大将军,太后诞下麟儿。母子安然。”
董重心领神会。伸头细细观瞻,记下孺子身形边幅,再拜言道:“臣已铭记肺腑。”
细辨少帝遣词,语气。张让无声而笑:“前汉,龙生高祖。今汉,麒麟送子。大汉三兴在望,陛下当稳坐江山。”
“陛下……明见。”张让无话可说。
“乱世安身,不作他想。”姐姐目光清洌。
“大兄所言极是。弟忸捏之至。”何苗趁施礼时,偷看何进神采。
“啊……”何进心头重石坠地。车骑将军何苗更是抓耳挠腮,手舞足蹈,不能自已。
“张常侍但是肺腑之言。”少帝忽问。
“臣,粉身碎骨,亦护太皇及贵子,万无一失。”董重下拜。
“喏。”郭胜遂去打理后事。
“好。”董太皇似有些,意兴阑珊:“你且自去。”
“何氏彻夜已诞下麟子。累日来,朕常心境难平,半夜惊醒。唯恐不测,故做万全筹算。”董太皇手指榻前熟睡孺子:“此乃贵子。”
“鸿池。月前,臣已命鸿池丞,整修港津,疏浚航道。前日,鸿池丞来报,诸事已毕,可泊万石大船。”董重答曰。
“江东健儿,水战无敌。然如何能挡我五千突骑,崩山之击。大兄放心,孙坚毋虑。”何苗傲然一笑。
郭胜嘿声一笑,又问道:“偏殿待产宫人,又当如何。”
有其母,必有其子。
何进朗声一笑:“天家麟子,与我何干。”
女道悄悄点头:“如此,便传你乱世安身之术。”
马车出城,一起南下。十年后,天下皆知,江东二桥。
“南有乔木,不成休思。汉有游女,不成求思。”女道浅唱低吟,随风而逝。
“悉数运回。路上谨慎,切莫动了胎气,有伤天和。”大将军言道。
此语,发自肺腑。张让感同身受:“陛下,所言极是。老奴大胆,亦心有戚戚。”
先前宰猪屠狗,现在宰割天下。何进瞒得过旁人,又如何能瞒过我去!
在纵横摆列的榻间走道,来往穿行。董骠骑趋步躬身,目不斜视。忽见太皇立足,董重仓猝留步。
何太后黎明产子,日出已遍传南北二宫。
“文台领麾下健儿,正逆流而下,日夜并进。昨日已入淮水,三日当可抵京。”董重答曰。
永乐董太皇,展转反侧,一夜未眠。不等宫门开启,便传命骠骑将军董重,星夜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