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窦太后尚在。董太后亦不敢过于放肆。董重被一剑削发,亦不敢出声。临乡侯府更是高低如常。刘备早就打好主张。最不济夜入董府,尽诛恶首。陛下见怪,赎金免死便是。

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虽有粟,吾得而食诸?

哼哼……

想到这里,张让又忍不住叮咛道:“今后再遇少令,不成直呼其名!避而不见最好,不然便绕着走!”

若费钱还不能消灾。

此话正中下怀。天子一声嘲笑:“偷报瞒报,蓄奴储婢。又岂敢张扬?故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只能任由袁家子张扬。满朝公卿,尸位素餐,中饱私囊者何其多。另有脸让朕以国为家。且问文武百官,又有几人能做到?哪家不是坞堡纵横,美田遍野,牛羊如云,奴婢成群?独让朕以国为家?我呸!”

“……”天子听闻久久不语。

张让又答:“客岁刚到洛阳,便在前段太尉府内,一片桃林中结拜。”

“老奴在。”一向守在殿侧的中常侍张让,这便躬身应对。

随张让一同出殿的小黄门。见四下无人,这便忿忿不平言道:“阿父为何替那左丰说话。”

见小黄门似懂非懂,张让微微感喟。出身相若,境遇不异,皆是外因。最首要,临乡侯纵有百般好,得不到宗亲、豪右之心,便只能老死于封邑,登不了帝位。一个做不了天子的天家麒麟,陛下焉能不喜?

刘备归府后,便将太后所赐绶带,交由七色婢细细查验。七姐妹针线深得母亲亲传,便是拆开后再原样缝合。精密的针脚,一个都不会错。这些都需求些光阴。不等刘备交割完马市胡姬酒坊,府外已有动静传来。

天子一愣:“何时何地?”

“麒麟拖捍鬼”,遂传为嘉话。

“何故见得?”陛下诘问。

“说甚么?”天子反问。

殖货里下水管网改革,如火如荼。

说到这里。中常侍突然留步。瞻仰着满天星斗,巍巍宫廷。突生感慨:“这禁中,又何尝不是血雨腥风……”

张让绞尽脑汁,略作考虑,这便答道:“老奴觉得,临乡侯少复祖爵,颇多任侠民风。又秉承忠义,行事利落勇敢。为人夙来明净。心中无愧,自当全无顾忌。”

张让答道:“陛下圣明。临乡侯本来两位义弟,皆留在封邑,并未同来。此二位,乃是新结拜。”

戋戋钱银,君侯多的是。

“阿父……”小黄门满脸不平气。

张让耳目浩繁,天然门清:“二弟名唤关羽,乃是河东盐商之子。三弟名唤张飞,乃是涿县屠户之子。”

“呼――”中常侍一声长叹:“痴儿,为父不过是顺水行舟,讨圣上欢心罢了。”

“此事,果如左丰所言?”

这便亲出相迎。

陛下呵呵一笑,又问道:“世人皆避锋芒,为何临乡侯不避?”

即便你是世家豪右,又岂能置天家威仪于不顾!

“两位义弟又是何人?”陛下顿时来了兴趣。

天子公然发怒:“就他们崇高!月月领食高俸,犹不满足。却仍不时到宗正处哭穷,到宫中乞怜,朕不厌其烦。一个个肥头大耳,笨拙如猪也就罢了。本身碌碌有为,却要嫌弃同宗血亲。养这群蠢猪,除了充充天家门脸,另有何用?另有何用!”

“喏!”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张让察言观色,贯穿圣意,这便顺着说道:“袁家子,常日里也是张扬惯了。世人皆避其锋芒,不与相争。却恰好惹上天家麒麟子。被骏马一起拖行,疾走三十余里。依老奴猜想,没有十天半月,怕是下不了床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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