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来之则安之,他初来乍到,总要敲山震虎,大人根底不在南省,不免受点委曲。”素衣才子软声安慰,笼着忧愁的眉眼却始终不见伸展。

那新任的梁郡守有如许裙带干系,宦途早已是康庄大道。

谁知下旨不过半月,宣平侯府便传出奇事,那位受尽宣平侯与齐国夫人宠嬖长大的嫡女,竟然并非侯爷佳耦所生,十六年前齐国夫人所生之女被人决计更调,真正的侯府令媛竟在农家生养长大。

短短几年,本来处境不异的两人,早已天壤之别,他死守台州府,不知何年何月天子才气想起犄角旮旯另有一个不起眼的他,而那位郡守官途如日中天,此次担负南省郡守,不过是一次外放历练,不出不测过个几年便能重返都城。

死无对证,就连天子陛上面对各种铁证,再信赖他与废太子之间的骨肉亲情,也不是朱笔亲判废太子谋逆。

阔别权力中间后,他才看清本心,与其为这党那党为家属投机,不如做个纯臣,非论坐在皇位上的是谁,他只效命天子,为天下百姓劳苦。

先头的冷待只是小小敲打,此次召见才是重头戏。

高友云内心微沉,早已没有情面,还在深夜备酒,也不知是何目标。

“大人。”肩上被披上一件长袍,女子金饰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夜深了,大人早些安息。”

他们曾也算是有几分了解情面的,只是现在早已翻脸不认人,上任便给他来了一个上马威。

世事无常,不说晓得内幕的贵族,便是贩子小民都在为那不幸的侯府嫡女唏嘘。

“早些睡吧大人,说不准明日梁郡守便召见您了。”

隔墙有耳,何况此处不是台州府衙,乃是南省郡守后衙,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他们。

闻言,高友云与素衣女子对视一眼,素衣女子忙掩面退回屋内,高友云清算衣衫,换了一副神态,“稍等,来了。”

当今陛下子嗣艰巨,只要三位皇子,一名公主,废太子已死,二皇子已到弱冠之年,三皇子不过堪堪长了乳牙连话都说不清楚,陛下虽未重立太子,但世民气知肚明,以天子日渐老迈的躯体,支撑不到三皇子成人,太子人选只要二皇子。

“如何睡得着。”高大人看一眼才子,复又伤怀望影。

“罢罢罢!你不必陪我,我稍后便去。”高友云看一眼夜色,让身边的女子自去安息。

但人间万事,向来不以人的意志所转移。

幸亏那位嫡女并无婚配,侯府也是仓猝将嫡女接回府中好生照顾,固然诸多不舍,还是顺从旨意将其嫁入太子府。

齐国夫人是宣平侯嫡妻,陛下亲封的一品诰命夫人,是在京中贵族女子中是除了几位公主王妃中最面子的女眷,向来都是高贵傲岸,一向以来顺利风景,若说此生遭过最大的灾害,该当是四个月前闹出的一场风波。

他快步走去,看了眼身后树影重重的小院,一股寒意涌上心头,“来了。”

“高大人!郡守大人有请。”小院门扉敲响,在沉寂夜晚尤其惹人谛视。

“高大人快些,郡守大人备了酒菜在凉亭等您,不要让大人久等了。”

“父亲还在又能如何?废太子非论因何夜围宫门,陛下也已盖棺定论,将来便是再出甚么内幕,也无关紧急了。”素衣女子声音冷得非常,与她美好的表面非常不符合。

就着月色,如水般温软的女子悄悄侯在身边,她素衣长发,习习晚风吹动裙角,青丝在风中舞动,仿佛天涯神女,眉眼却郁郁皱着,乌黑的眼瞳如深潭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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